文武和文掠天等人心惊胆战,难以安寝——若皇上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他们几乎可以预料天朝将会出现什么样混乱的局面!
皇室的新年在一片抑郁中匆匆过去,京郊的柳枝上已经有了丝丝嫩黄,这时却被冬末春交的最后一场大雪吞没,洁白如絮的大雪纷纷扬扬,寒凉清冷,覆满京师,遮掩了无边锦绣的大地,也遮去了人间一幕幕污浊泥淖。
元霄节的热闹从京师的四面八方蒸腾起来,大红的灯笼高高挂起,一群群的小贩们走上街头桥尾,各式各样的花灯被小贩们悬挂在半空中,大红的,葱绿的,淡粉的,花朵形的,动物形的,桃子形的,甚至还有鸳鸯戏水、龙凤呈祥之类让姑娘们看了又羞又喜的特殊花灯,显得招摇又热闹,整个京师,尤其到了晚上,一片灯火通明,更是游街的佳时。
一片举着油纸伞的人潮从桥头涌了上来,一名小贩正提着精美的花灯卖力地吆喝,冷不丁眼前多了两道飘逸的白影,在他面前停下,他抬头习惯性地笑——笑脸霎时就僵住,红彤彤的热浪刷刷地泛了上来。
仙人下凡啊,他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一对人儿,都围着雪一般的白貂毛披风,衬着两张他从来没见过的好看的面庞,贵气慑人,高个子替两人打着一把素面水墨的油纸伞,清清雅雅,就像那习文里的文曲星,偏矮一点的就像是那粉雕玉琢的金童,也不对,金童会有那么鲜红好看的美人痣吗?
——可是,被这满条街上亮若白昼的花灯光芒一映,金童那漂亮得不像真人的面上竟连一点血色都透不出来,又像是冰雪捏的妖精一般,无端地透出一丝妖异的寒意。
据说,每当人间的元宵佳节之时,总会有形形色色的妖怪精灵眼看着人间繁华,耐不住修行寂寞,纷纷偷跑来人间赶这份热闹,这两位不会就是那些精灵吧?
他还要盯着金童发呆,旁边那位好像比较斯文温暖的高个儿便拿眼淡淡地盯着他,害他一个机灵,好像被雪团狠狠砸了一下脑袋——他连忙垂下眼睛,不敢再看,老爹老娘啊,他只是不小心偷看了来凡间玩的妖精一眼,应该不会被吸去魂魄吧?
“老板,这花灯怎么卖?”金童的声音也很好听,干干净净的,就像,就像,就像这纷纷扬扬的雪花似的。
“花,花灯?”小贩一呆,红着脸反应过来,“嗯,一个二十文钱。”
“我要这两个。”金童指着一支莲花花灯和一支白兔花灯,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约五钱重,轻轻放在小贩面前,“不用找了。”
“应该我来付。”
高个子沉着声音,也很好听,可是就是没有金童的声音干净,小贩偷偷地想,盯着那块碎银,口水差点淌出来,他把全部花灯卖出去,也未必换到一块成色这么好的银子啊,这个金童真是好神仙,他决定了,要把这块银子打成指环送给老婆,嘿嘿……
“不必,这点钱我还付得起。”金童淡淡地道,小贩痴迷地看着两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好听的声音也渐渐飘散在雪中。
眼看着年关过去,眼看着元霄节来临,皇上的身体不见好转,朝廷的气氛低迷惨淡,秋府终日闭门谢客,父子俩就赖在了辰王府,云秋尘整日整日地不说话,陪着云娘,偶尔和云影说上几句,虽说住在辰王府,一应用度却都不拿王府分毫,即使是三餐不得已,也让云影去帐房交了好大一笔银子,连灭日的都算在里面,数目之大,几乎能把他们辰王府的厨房重新翻盖一遍了。
云秋尘的这些做法,分明是划清了楚河汉界,让文掠天心中疼痛,却不能表现,只能日日眼巴巴地看着云秋尘,聊表思念之苦。
直到今日,文掠天实在看不下去云秋尘继续窝在房内要死不活的样子,死拉活拖,终于把她拖了出来,却依然是一身绢尘不染的男装,两人走在一起,惹得路上频频回头张望,难得出门的姑娘们更是侧目不休,好在这一切他早已习惯。
云秋尘一脸冷淡清绝,并非不知文掠天在苦笑,但她选择刻意漠视。
城门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人群的惊呼叫嚷声,只见人群跌跌撞撞地向两边如潮水般分开,扬起一阵扑面的雪花,远远地人群中央,一道人影夹着飞奔的骏马冲过来!
云秋尘面容顿时寒凝,天生的血液让她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央,不动声色地等待着这胆敢在人群密织的大街上纵马横行的狂徒!
文掠天长眉微蹙,看着脸色不善的云秋尘,她是不是忘了,她内力已经被醉黄昏封住?在那人和那马卷进的一瞬间,文掠天扬起袍袖,狂风般及时地将云秋尘卷到一边的店铺廊檐下,惊吓不已,并且责备地看着她,“以后绝不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明白么?”
云秋尘似乎没有听到他语气中的关心和霸道,一径看着远处猖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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