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头,“中,先上车!”
曹存咏没想到不费口舌就搭上了车,欢喜地招呼大家上车,而后问起了车钱。
“车钱?不收钱,你们只管坐稳了。”薛鸣凤在前座上坐稳,扭头看了眼后面跟着的几辆车,开动了。
甘棠坐在车沿,侧头看着飞驰而过的风景,没有开口说话,倒不是她玩沉静,车一开动土路上扬起高达半人的灰尘,一张口就灌一嘴的土。
随着电动车突突突的声音,两家人到达了小高庄。
在一栋奇怪的额黑房子前停了下来,薛鸣凤招呼他们下车,“俺看你们是洋学生,先给东家看看。”
薛鸣凤说。
曹存咏等人对她的安排没有丝毫的意见,特别是甘棠,她此番前来就是为了采访杜春琪,哪里会嫌弃。
众人下了车,由着张妈领进了门。
甫一见到杜春琪,甘棠吓了一跳,她一直以为人们口中的杜夫人至少是个年过半百受人尊崇的老夫人,没想到她如此年轻。
“我是《大公报》的记者甘棠,很荣幸见到您。”甘棠自我介绍。
杜春琪眉头轻拧,他们夫妻二人不属于这个时空,虽然做事不算低调但也不愿意自己跳出来,对于采访是非常排斥的。她的笑容冷了下来,“不好意思,我不便被采访。”
被直言拒绝,甘棠一时有点儿接受不了,除了作奸犯科的,谁都有个虚荣心,一听记者来了只怕赞得不够火候,从来没听过做好事不留名,将记者往外推的。
“杜夫人,我……”
甘棠张口结舌,发现杜春琪拒绝得十分彻底。
“甘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您先去村长家休息休息,明天一早我叫娃娃们送你回去。”杜春琪温声说。
和曹存咏等人告别后,垂头丧气的离开了小高庄。
相比甘棠的郁闷,曹存咏一家人倒是如鱼得水,薛湖镇的文化人不多,能用的几个工作都排得满满的了,从金生财的怨念就可以看出来了。自从金润来了小高庄还一次家都没回过,没时间。金生财思儿心切,只好拖着笨重的身体自己过来看一看。
按理说粮票的版面都是现成的,印就成了,这个简单,工人们学得挺快。
接下来是切割粮票,只要心细也不难。
然而让金润没有想到的一关是数粮票打捆,这一关出的错是五花八门,有卡在19的,有卡在33的……总而言之,能够一口气不出错的数到100的,整个印刷车间只有他一个。
为此金润干脆办了个数字学习班,收效甚微。
好在杜春琪又将曹老爹派来了,曹老爹背着手一看,摇头晃脑,“这个简单、这个简单,吟诵是背诵的窍门,来,都跟着我的调子来一、二、三、四……”
吟诵金润倒是知道,可还是头一回见人吟诵数字的,每家吟诵都会有些自己的特色,曹老爹的特色是一段上扬、一段中平,一段下沉,每隔几段还会有一段特别妖娆的拖尾,听得金润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谁想到就是他以为无用的吟诵让工人用了3天时间都熟练的数到了100。
听着工人们忽而短促,忽而悠长,忽高忽低在车间中数粮票打捆,金润默默的出了车间。
初来乍到就立了一功,曹老爹得意非凡,背着手教导金润,“教书这种事还得跟着老祖宗的学,背书的最好方法就是吟诵!”
金润连连点头,还别说,曹老爹的吟诵方法还真让工人开了窍,之前他甚至都挨个教导工人了,效果还比不上他们跟着曹老爹不走脑子的摇头晃脑晃上三天的效果好。
杜春琪也听说了,稀奇的同时回家查了番资料,才知道吟诵是汉语古代诗词文赋的创作、传承、学习的重要语音方式,当下正处在处于失传的境地,甚至9年前就已经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些地方也开始重视吟诵,但自有清以来,官话就开始逐渐丧失了入声韵,北方的文人墨客创作诗词时采用的韵脚还是以前明的雅言为韵。到了普通话更是没有所谓的入声韵了,加上近体诗的流行,现代人对韵脚的理解反而要借助外来的拼音,其中生出多少误差可想而知。
看到中国传统文化的流失,她心中有了个想法。
“录吟诵?那得从蒙学开始才行。”曹老爹听懂了杜春琪的意思,更得意了,背着手提出自己的条件。郑州也是个大城市,电影他还是看过的,一想到他会将河洛吟诵发扬光大,能让数以万计的人都看到他的吟诵,他就激动得面庞绯红。
对于一个传统的读书人而言,能有什么比传业授道、名誉丹青更重要的事?
这将是他后半生的事业!
对于杜春琪来说,曹老爹的要求完全不是问题,他要录出一套国学学习系统再好不过了。
周存彦打好光,放好摄影机,冲曹老爹点了点头,第一期的录制开始了——三字经。
杜春琪坐在下面拖着下巴听着,曹老爹的吟诵是标准的河洛腔,特点是十分通俗听懂,只要听得懂普通话就没有问题,一开始听其中夸张的强调让她有点想发笑,渐渐地她就听出其中的奥妙了。
汉字在大部分语言为了普及都发展成拼音文字时,汉字仍然保持了象形表意的传统,同时声调也隐晦着表达其中的意思。平声,表达该字的意思平和中正。上声,表示该字婉转或高亢。去声,表字铿锵或悠远之意。入声,决绝或凝滞之意只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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