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把脉,问了问情况,初步判断是急性肠胃炎,要吊青霉素,动作倒是挺快,很快给她扎上针了,但是没吊瓶架子,直接把吊瓶给她:“举高点啊,外间椅子上坐着去,墙上有钉子,挂那就行。”
季棠棠觉得还是不舒服,不想坐着:“人家都躺着的,不能躺着吗?”
医生看了她一眼:“那已经被人占了啊,要么我跟人说说,拼个床。”
季棠棠看那两张床,一张躺个颤巍巍的老太太,一张躺个胖男人,她苦笑了一下,示意自己坐外头就行,医生还算好心,给了她条毯子,让垫在身子底下。
季棠棠把吊瓶挂高处的钉子上,裹着毯子看吊瓶里的水一滴滴落,时间过的特别慢,但不知道是因为离开了旅馆还是因为吊针起了作用,那种恶心和强烈的不适的确不那么明显了,季棠棠精神恢复了些,她觉得那家旅馆的风水真差,甚至胡思乱想那可能是家黑店,不然自己怎么刚住进去,就倒了呢?
车灯的亮光在街面上斜过,有车子从门口过,季棠棠百无聊赖,睁大了眼睛看,看到车身时,她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身子一僵。
这好像是岳峰的车!
接下来的举动连她自己都想不到,她腾的站起来,一把就把吊针给拔掉,推开门就追了出去,古城的巷子窄,能走车的不多,车子一路开下去又行的慢,倒是好跟的——跟了没多久,车子就在一家旅馆下头停下了,季棠棠不敢跟的太近,躲在另一条巷子的拐角处看,岳峰很快就下车了,打开后备箱取东西,熟悉的身影看的她视线很快就模糊了,怕被岳峰发觉,她又往巷子里退了退,静了静气之后,慢慢把目光送了过去。
岳峰在取行李,脑袋歪在肩膀上,夹着个手机,好像是在讲电话,季棠棠想笑,觉得他怪投机取巧的,是懒到什么程度啊,好好接个电话不行吗?
终于弄妥当,关上后车厢,一手拎包,另一手把电话给拿正,听了会之后脸色一沉:“这我不同意。”
“尕奈一年才做几天生意?马上晒大佛就是旺季,你送苗苗过来,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我知道她怕,我之前电话跟她说了,就待在那,她家里会有人去接,要不然我让朋友去接。”
“我是想去接她,但是我现在走不开。让她一个人到古城我又不放心,你尽量留她吧……总之别让她一个人来,她一个姑娘家,万一出点事就不好了……”
他一边说一边进了旅馆的大门,脚搭了一下,大门慢慢关起来,原先从开着的门里透出的一扇光,也慢慢缩成了一线,直到完全消失。
作者有话要说:过一段时间会开始修文,把前面写的不如意的章节重新写一下。虽然说修文一般是伴随结文展开的,但我修的慢呗。
105、第①④章
季棠棠把古城遛了个弯,一直漫无目的地走,脑子里乱糟糟的,有时候想着岳峰和苗苗在一起了,挺为他高兴的,有时候突然生气:多等几天不行吗?啊?就多等个几天都不行吗?
走着走着,身边忽然有了人声,再一看,天居然已经蒙蒙亮了,季棠棠看天际处冒尖的日光,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外头走了半夜——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很快就困的不行了:到底不是金刚铁打,就算心情沮丧,觉还是得睡的,不然哪来的精神继续沮丧是吧。
回旅馆时,昨晚那小姑娘已经换班了,继任的大妈翻了半天登记单子才让她进门,季棠棠草草洗漱,脱了衣服就上床睡了,快睡着时,迷迷糊糊地想,虽然吊针没吊完,好像还是管用的,起码没那么难受了。
睡到中途才知道自己是高兴的太早了,胸闷的难受,想起身怎么也起不了,知道是鬼压床,心里一直默念六字真言,不知道是念到第几遍时,全身一松,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了,伸手抹了把额上的汗,无意间眼一瞥,吓得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她看到自己还躺在床上,额上渗着汗,呼吸急促,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但是没有醒,醒不过来。
季棠棠头皮发麻,她站起来退到一边,心慌慌的,她觉得这应该是个梦,虽然感觉太过真实——以前有怨气撞铃时,她的梦境也像大太阳底下发生的一样真实。
不过,她从没有在梦里这样观察过自己。
周围没有声音,她走到门口想去拧把手,伸手触时,把手从手掌里穿过,好像她的身体只是空气,想了想又觉得像是离了魂,魂魄在乱走,身体还躺在那里——既然这样,还是不要离自己的身体太远了。
她又走回去坐下,挨着睡着的自己坐着的感觉很奇怪,侧面的墙上挂了个陈旧的钟,秒针飞快地走着,她百无聊赖地数秒针的圈数,数到六十时,看到分针小小动了一下,她开始好奇时针什么时候动,于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看,看累了仰着脖子放松,忽然愣了一下。
床上,靠近天花板的地方,浮动着一层黑色的雾气,她起身退开了看,看看黑气又看看睡着的自己,忽然感觉那层黑气是把床上躺着的人严丝合缝地罩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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