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侧妃的手任她蹭着,轻轻摸她的头发,“你以后,可要乖点,不要总想着玩儿,等开春了,花儿,都开了,就让阿樾陪你去温州吧,你不是,总想去看看吗,阿樾他。答应我了。”
穆成风哭得更凶了,呜呜咽咽变成嚎啕大哭。
是的,她从小自知道娘亲原是温州人之后,常闹着要去温州找娘亲,每次不高兴就闹着要去温州,可也从没有人真的带她去过。
后来珠姐姐带着她,她闹起来时,珠姐姐就说,“我外祖母在京城,带你去好不好,等你长大了就去温州。”
后来她长大了,知道即使去温州也找不到娘亲,可每次她闹脾气,珠姐姐也总会说,“若是有空来,带你去温州看看好不好?”她也就真的听话许多。
穆成风哭了一小会儿,穆侧妃的呼吸声却越来越重,她抬起头,“珠姐姐,我带你去温州好不好,我们一起去,我今后一定再也不哭不闹,好不好?”
穆侧妃僵硬惨白的唇想要扯出一个笑,“听话,去温州吧。”说完就只看着她,呼吸声慢慢变慢变浅。
穆成风突然就生气起来,摇着她的手臂大闹,“我不去,我不去,珠姐姐,你不要离开,不要向娘亲一样,你答应我的,不离开我的,呜呜,我不要去,珠姐姐,珠姐姐,”
突然,穆成风脖子一痛,身子一软跌在床边,穆樾扶住了她,穆侧妃也安静地闭了眼睛。再过一会儿,这屋子里就又进来一些人。
“侧妃娘娘殁了。”
“得了小世子,可是穆侧妃娘娘殁了。”天一亮,木兰就呼着白气跑进来轻声禀告。
玉竹本是忙赶她去外间散散寒气,一时也呆住了。
玉林进来服侍了她穿衣,是她昨日选好的一套月白色白纹曲裾。玉兰在隔间说外面又全是一片白,下了小半夜的大雪,现在还在飘着雪。
“母亲呢?”
“我从前面院子过的时候,就听一个嬷嬷说殿下已经起了。”
“我今日去请安,你们现在先轮着去用早膳吧。”玉兰并外面几个小婢女出去了,进来两个小婢女打扫,玉枝整理床铺。
李姮元自己选了一个白玉簪,玉林替她插上,她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怎么还没有小师兄的来信?”
她是有些吃惊的。她本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母子俱亡,可先在,太子殿下有了一个遗孤。虽说,陛下当然不会再去刻意栽培小世子,可他的存在,对某些人来说是惊喜和机会,对另一些人来说,就是拦路虎眼中刺了。
赵沐会怎么想呢,一定是极欢喜的吧。
琼瑶宫里,孟贵妃一早就摔了一只青瓷杯。
大皇子二十二了,还没有封王,三皇子十九了也并没有封王,她算忍了。可现在,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还不知道能活几天,就有人煽风点火赶着求着要封亲王爵位了。
今日一早就有人来报,兰嫔昨日半夜就去皇后娘娘处请安,还筹谋着与皇后娘娘一起向皇上给小世子要封赏。
“娘娘息怒,娘娘不要气坏了身子。”
“哼,气坏了身子,她们巴不得,”孟贵妃气得握紧了拳头,又默默放开,她自己抚平了眉,进了内室,让人重新给她敷面。
四周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心爱之物,可是她最想见的人,却不想见她。
不就是怀疑她吗,怀疑她与别人串通好了去谋害太子,谋害三皇子,怀疑她其心不轨。她还什么都没有做,就被人怀疑至此,这口气憋了好些日子了。
兰嫔,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她不愿与她斗,连贤妃她都不放在眼里,更别说贤妃的一个小侄女。可偏偏有人偏着她,有人护着她。她过意不去,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偏偏她没有办法。难道,她真的有要忍着吗,又忍到三年之后,才等来一句禁足结束?
她不甘心。
她一腔热情来到这个深宫里,想要的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疏离和冷漠,她早就知道不会得到一心一意,可哪怕是三心二意中的一点,她也会满足,可到头来了,她一忍再忍,这颗心里,终于只剩下几丝回忆了。
她朝捧着托盘的宫女招招手,那宫女走过来,其余人都出去了。那宫女附耳过来,“四月,让人送信去庄子里,我要用他了。”
她扶着宫女的手出去了,让人重新给她那一套衣服,重新梳妆打扮。
看着镜子里的容颜,除了几道细纹,与十几年前,也并无太大区别。可为什么,她的心意却还是变了。
“萱怡,你看我带谁来了?”穿着碧色齐胸襦裙的少女一脸笑意在人群边,伸长了手臂朝她招手。
她跟着婢女,慢慢挤开人群,才慢慢挤到那棵柳树边,此时才看到,她身边有一个白衣青年,正拿着扇子笑着看她。
她刚走近过来,就被人紧紧挽住,“怎么样,可是一佳人?”
她只能低着头,正好看到那人轻轻摇着扇子的手,细细长长,骨节分明,让人想起白玉竹枝。她微微红了脸,就看见那手将扇子“啪”一声合上,弯到身后,“佳人已至,不如移步,同去画舫赏秋水?”
身旁的清如没有说话,她轻轻抬头,就看见一双深邃的眼眸,明亮漆黑的眼珠,她一瞬间看得竟忘了移开眼。
那双眼睛眨了一下,就弯起来,“是在下唐突了,孟小姐,请。”
她才慌忙拉着清如往前走,上船的时候,若不是一直挽着清如,她一直觉得身后有一道目光,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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