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传到国师那里就好。
回到府衙,苏知府先派人去和源县打前站,吩咐当地官员先在境内寻找梵听,然后做了些准备,点了护卫打算立即出发。
吴通判一看这架势,问一句:“大人莫不是真要去?”
苏知府叹一口气,“去吧,去吧,你没听说吗,据说国师大人有通天彻地之能,今日看来还真有些门道,咱们去没去,指不定她还真能知道。”
吴通判嘟囔一句,“也不知道定要找那人做什么,也不说个清楚。”
洛明光给的期限太短,两人冒着午后炽热的高温出发了。
天黑在客栈休息一晚,凌晨不敢贪睡,早早上路,上午辰时前赶到和源县时,下马都不利索了。由此倒是有些佩服国师大人,大热天一路骑马赶路,的确挺不容易的。转念一想,国师大人不是他们凡夫俗子可比的呀,那么大神通,定然有什么方法可以避免劳累。
洛明光若知道这两人内心的想法,恐怕会狂喷一口老血。
提前来传达苏知府命令的人可没有苏、吴两人的待遇,在他们夜宿之时,已经不眠不休赶到和源县了。
顶头上司下了命令,所以和源县令片刻不敢耽搁,立刻撒下人手在桃园乡各村落找寻,所以这会儿苏知府赶到的时候,消息已经打听清楚,也找到了梵听其人。
人是找到了,但和源县令挺为难的。
梵听是当地知名的疯汉,父母双亡,无亲无故,时常疯疯癫癫,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不事生产,靠别人救济或乞讨为生。
偶尔会告诉乡人,谁家过世的亲人在地府受苦,穷困潦倒,希望家人能给烧点纸钱。或者说某某某积德行善一辈子,阎罗王让投了好胎等等。
开始时人们以为他胡言乱语,后来希望家人给烧纸钱的果然接连给家人托梦诉苦,投好胎去的果然夜晚回家和家人告别。
人们渐渐觉得他有些门道,偶尔也会找他问问过世亲人们的情况,每次他都会回答,人们也是将信将疑。次数多了,乡邻们渐渐会主动给他送上些吃的、喝的,他也从来不道谢。
和源县令为难,是因为这梵听吃饭都要靠人救济,冬日在日头地随便一拱,夏日在阴凉的角落一躺一天,常年不换洗衣服,更不洗澡,身上难闻的十步之外都能把人熏死。
重要的是,他让人找梵听去县衙等着知府大人召见,哪知梵听半点不理会,就像没听到一样。
和源县令不知道苏知府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寻找这人,也不敢用强,好话说尽,人家依旧在角落里呼呼大睡。
苏知府听到这情况,便想起洛明光的话:哪怕他就是一个乞丐,二位大人也要待他毕恭毕敬,不可丝毫怠慢,就算他侮辱二位,二位也要忍着。
他才明白这话的意思,感情事先知道这人难缠呀。
苏知府半点没犹豫,九十九步都走了,还差这最后一步?
顾不上听河源县令拍马屁,匆匆喝了口水,便一路直奔桃园乡而去。
不就是礼贤下士么,他也会!
匆匆赶到地方,梵听依旧在原地呼呼大睡,旁边除了县衙的衙役守着,另有几名百姓围观。
因为太平府的旱情,大多数生活不下去的百姓都逃难去了,十里八乡仅剩一点家境尚可,有点余粮的乡人。
和源县令请苏知府和吴通判近前,苦笑着指着蜷缩着,把呼噜打的震天响的脏汉子,道:“大人您看,这位就是梵听。”
苏知府捏了捏鼻子,再使劲撇头吸一口清新空气,堆起笑脸,拱起手,道:“这位……兄台……”
不是要恭敬吗,就叫他一声兄台,一府府尊称呼个闲汉做兄台,够尊敬了吧?
和源县令愕然看了看苏知府,再看看地上的脏汉子,心道,幸亏没有对这疯汉不敬。
☆、第250章 扶我起来 沐浴更衣
“这位是我们知府大人,从府衙特意赶来见您的。先生,先生,梵先生您醒醒……”吴通判的神情要多尊重有多尊重,府尊大人称呼兄台,他不能跟府尊同级,所以称先生应该没错吧。
万幸让河源县令查了当地县志,否则都不知道天下还有梵姓,这么古怪的姓氏也是没有谁了。
相传不知哪朝哪代,有天竺商人远度中土,娶中土女为妻,生子以梵为姓,血脉世代与中土人交融,延绵至今,人丁并不旺盛。其中一支辗转在桃园乡生根,才有这梵听一脉。
他叫了几声,声音被压在震天响的鼾声中。吴通判回头为难的望望苏知府,然后咬咬牙,屏住呼吸靠近梵听,蹲下身去伸出手推推他,“先生?先生醒醒,先生醒醒……”
梵听睁开迷迷蒙蒙的双眼,似乎看了他一眼,也似乎啥也没看见。
吴通判脸上堆起喜色,刚刚再次叫一声先生,梵听双眼一合,鼾声又起。
吴通判的笑容一僵,一只手顿时停顿在半空,回头看苏知府。苏知府扬扬下颌,示意他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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