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自己不过是想找个地方先熬过这个冬天,只不过是想看看,这个人又能将脸上的温柔维持多久,才会撕破脸,对自己横刀相向。
这是,接受了的意思吧。卫鸣在舌尖思索两秒又疑惑道:“欢?就这么一个字,你没有姓?”
乞丐沉默不语,卫鸣道:“总觉得这样那里怪怪的,一个字称呼起来也不太方便。既然我姓卫,你若是不嫌弃以后,叫卫欢可好?”
卫欢扬起黝黑的双眼点点头,名字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代号,甚至都未曾有机会使用。在来凤城,众人对他的称呼无非就是什么小乞丐、喂,多一个字少一个都无所谓,反正自己也没有机会使用。
卫鸣心下松了口气。转眼看着卫欢身上破旧的衣裳,却又皱起眉头。卫欢顺着对方眼光一瞧,连忙松开了紧握着的双手,红着小脸用被子将自己脖颈以下的部位捂得严严实实。
“不不是这个意思。”卫鸣摆摆手,“只是你身上这衣裳,应该穿着不舒服吧”他蹲在衣柜前,从角落里找出自己往年的衣服。“现在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衣物,我这有些前年的衣物,你先选一件将就一下,等过几天我们再去找秀姐给你做一套新衣。”秀姐是府里的丫鬟,年长卫鸣几岁,是裁缝家的女儿,绣工精湛。
卫欢瞧着卫鸣手中的衣服,那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料子。他偷偷打量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低头胡乱选择了底下最为朴素的白衣。
“这件?!”卫鸣苦恼道,他没想到这么多件衣服,卫欢却偏偏选择了最为朴素不打眼的这套。
“你确定要选这件?其他的都不喜欢?”卫欢连忙点头。
卫鸣心下叹了口气。这可真是,这样的衣服可穿不出门啊。
往前数几年,他曾有段时间特别喜欢白色,求着秀姐给自己做了这身衣裳。哪知自己性格顽劣,没过几天爬树摘桃之时,衣裳就被树枝刮出一道小口。他考虑到左右这也是秀姐的一片心意,所以也不好丢弃,直接将它叠好放入衣柜。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这衣服自己还没丢掉。
卫鸣叹了口气,皱着眉头熟练地取出几年前秀姐藏在自己床底的针线盒,又将白衣摊在自己的双膝上。没办法,自己总不可能让他穿着破衣服吧?好在以前秀姐曾经偷偷教过自己些针线活,希望自己的手艺还没有生疏。
秀姐是个姑娘,所擅长的自然也是些花草蝴蝶,又自认普通的东西配不上自家少城主,所以教学之时尽选些浮夸秀美的绣图。这就造成了卫鸣在面对衣服口子时,根本就不知如何缝补,穿针引线中脑内蹦出的全是秀姐口中的蝴蝶苦菊幽兰松竹。
“要不……你再选一件吧?”卫鸣看着眼前的幽兰蝴蝶图干笑道。虽然卫欢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但也是个男童,怎么也不能像那些小姑娘一般,穿得如此花哨。而且,他瞟了眼卫鸣面无表情的脸庞,下意识便觉得不合适。
“不用。”卫欢摇摇头一把抓过衣裳,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是换好衣物。
卫鸣还是第一次知道,人换衣的速度是这么快。
这衣服他就这么喜欢?
算了,就是这么几天,等过几日找秀姐缝好衣裳就行了。卫鸣看着卫欢身上的衣物,心道好在自己的绣工没有退步,一点都看不出白衣破了口子。就是这图案,他扁扁嘴,有些太花哨了。
人靠衣装马靠鞍,卫欢底子本就不错,现在经过一番精细梳理,颇有几分天质自然的意味。卫鸣上下打量了一眼,心下对于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察觉到卫鸣的视线,卫欢抬着脑袋不说话。
两人四目相对,卫鸣看着他瘦弱的身子终于想到自己忘了什么:“我估摸你也饿了,你先在这等着,我去小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糖果毕竟只能算零嘴,用来当做正餐还是太过勉强。这孩子本就身子瘦弱,可别把他饿出病来。卫鸣起身准备出门,却被对方一把抓住了衣袖。没想到卫欢瘦弱,力气却是是不小,卫鸣自认身体健硕,被对方抓着衣袖竟是无法行动半分。他扭头,只见对方黝黑的双瞳看着自己,眼里是满满的惊慌。
他这是害怕自己离开吗?卫鸣突然想起幼时的雷雨天,自己也是这样的神情,揪着父亲衣袖不放,非得要人陪着才能安然入睡。心头一软,他学着父亲的样子,将空闲的右手放在对方的头顶,学着师父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放心,小厨房离房间不远,我一会就回来。”
乞丐闻言,手上越发使劲。
这怎么还起到反效果了这样抓着,他又该如何去小厨房找吃的
卫鸣叹了口气半蹲下身子与之平视。他盯着对方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别害怕。我向你保证,永远不会丢下你一人。”
这承诺背后的含义,实在是太为珍重了。就连卫欢也一愣,手上力道不免卸下两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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