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那在一起处事, 总易摩擦。
参军陆昀和将军魏琮的关系便如后者。
陈王要扶持寒门来平衡世家、皇家多方面的利益关系, 魏琮是得力干将。然他出身寒门的身份, 让他面对上流士族时,既不屑, 又欣羡,还带着天生的自卑。陆昀来南阳前,陈王刘俶就说过魏琮此人的问题。而陆三郎见魏琮果然想排挤自己, 他懒得拉拢此人去浪费时间, 干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魏琮不满?那过来争一争好了。
南阳军营的几位将军日日见到魏大将军与参军陆三郎拍案怒吼, 小心脏被吓得噗噗跳。魏琮身量如山, 魁梧高大,发起火来,营帐附近三丈内无人靠近。而他们的参军陆昀, 则是秀致逸美的浊世玉郎,长衣博冠, 玉带束腰。处在军营这般地方,陆三郎鹤立鸡群一般, 显眼得不是一点半点。
众人常怕魏琮一个生气砍了那个冷静得讨人厌的陆三郎——
魏琮:“我的士兵听我的, 我让他们操练他们就得起来!你凭什么把老子的话驳回去, 让他们多睡半个时辰?你一个小孩子你知道什么,老子打仗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你这是延误军机你知不知道!”
陆昀不紧不慢:“将军自是擅战,然将军也是第一次来边关。南方人士不习惯北方生活,且江南富裕,使人多懒多娇。我南方士兵到北方陆地,水土不服,近日军中已有人病倒,过度劳累易引起一系列问题。北**队悍勇,而我军本就弱,实不该在此时过度消耗劳力。我既是参军,自然要严格杜绝任何问题的产生了。”
魏琮:……大道理不断的名士就是讨厌。
过两日,魏琮又黑着脸冲到陆昀营帐中拍案:“为什么我的兵,去给农人干活!我们很闲么?你怎么管理的军队?”
陆昀淡声:“将军胜仗归来,骑高头马,配金光铠,威风凛凛,百姓夹道欢迎。将军自鸣得意,于马上俯首,见路边一农女时心花怒放,夸下海口要帮人务农,我无从拦起。总不能失信于人吧?我是帮将军履行承诺啊。将军若不想再发生这件事,不妨多修身养性,管管自己的日常言行。不要见到女人,就如色.鬼附身一般,头脑发胀神魂颠倒。”
魏琮涨红了脸:“……你你你竟说老子是色.鬼附身,你知道个屁!那小娘子多好看!”说着,他再用古怪的眼神看陆三郎,“怎么不见陆参军多看美人一眼?你莫非、莫非……”
伏在案头批改公务的陆昀百忙之中抬头,矜贵地瞥他一眼:“我何必看旁人?”
魏琮震惊:“你竟如此厚颜,你莫非是说自己相貌出众,每日只看自己已足够?”
陆昀看他的眼神很微妙了,叹口气:“……将军啊……”
半晌后反应过来陆昀的意思应该是说他见过的美人太多、普通人不在他眼中,魏琮脸红耳赤,被气走了:……冷漠,傲慢,轻慢于他!陆三郎是说他荤素不忌,那人定是瞧不上自己这样普通平民出身的!上流士族人骨子里的清高太讨厌!
……诸如此类,林林总总,魏琮将军和陆参军之间矛盾不断,每日都要争执一两次。但意外的,两人很多事上意见不和,军队出征却没有受到过连累。时人用男君和女君的关系来喻将军与参军。在南阳,大约只是陆参军这位“女君”太难说话,意见太多,日日将“男君”气得挠墙吧。
这一日,刚赢了一场小仗,回到营中,魏琮将军志得气盈。他被老军医匆促包了下伤口后,便迫不及待地出了帐门。一是为亲自.慰问刚打了胜仗的手下兵士,二是每日寻陆参军的错处已成为他耿耿于怀的一件事。
这次出了帐子,在营帐间穿梭,魏琮将军发现军医的人数少,好多药物送的不及时,满营士兵哀嚎不断。在担架前,魏将军安慰士兵;走远一些,魏将军便对身后的将军怒吼:“参军呢?这些不该是参军做的事么?陆参军怎么不亲自盯着?”
大将军骂得身后人瑟瑟发抖、不敢还嘴,骂人时,魏琮视线瞥过一个方向,本已移开目光,却察觉不妥后,再次看了过去。这一看之下,便见是军营木栅门外,有数位衣着鲜亮华美的俏丽女郎徘徊。魏琮带身后将军过去时,便听女郎们害羞地与守卫打听:“陆三郎是否回来?我们想送郎君些礼物……”
魏琮冷着脸:“行军在外,但凡收人贿赂,三十军棍起。”
那几位门外说话的女郎吓一跳,打听那位肤色黑黝、乍来蹦了一句话又乍走的男人是谁。而魏琮大步迈开,亲自去营中寻陆昀。他想象中,自己要抓着陆昀这一个把柄,狠狠嘲讽这位参军。不管女郎是不是陆参军勾来的,营中军医少是不是陆参军的过错……魏琮都当做是陆昀的错了。
陆昀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帐中。
积攒的公务来不及处理,外头回来的伤员和军医、药材也被他交给下属去做。他怔坐在毡帘后,面前摆着陆二郎写给他的书信。陆显每日都要与他传书,因距离过远、时有气候影响,这些书信到陆昀面前,有的会快些,有的慢些。眼下这一封,便是十日前就应该收到的。
陆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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