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采薇有些惆怅,她对这个许江的印象很好:长得漂亮,身体孱弱,总是一副忧郁神情,也不多话,原本以为他喜欢读书,在他屋里放了几十本书给他看,后来发现他竟然和那些匠人们言谈甚欢,每天只要有人愿意搀扶他,他就要到匠人们中间。他读过书,脑子也聪明,时不时就能给大家出个主意,虽然只有短短十几天时间,但竹苑内外的人都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可怜青年。
“真是,就算有什么大仇未报,或者冤情未雪,跟我们说一声就是,怎么能不辞而别呢?他知不知道这里的人都会很担心他啊?太不负责任了。”
方采薇喃喃抱怨着,却也改变不了事实,荆泽铭只好安慰她道:“或许他内心中的确有无法启齿的秘密,不管怎样,既然他自己选择悄悄离开,那就一定是有他的道理,采薇你也不必太伤心了。”
“他脚都废了,就只能拄着拐杖走几步路,能干什么啊?我最怕的是他有什么仇要报,贸然跑到仇人家里,结果仇没报成,人却悄无声息被害死了。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不然当初他躲在卢胜的车上到田庄做什么?”
方采薇是真的担心,嘴里说的越狠,恰恰说明她心里越担心,因就对荆泽铭和**路道:“你们两个是我认识的最有势力的朋友了,拜托回去找找门路,一定要找到他,先把人救回来再说,如果能顺便知道他的来历,替他报仇那就更好了。”
不等说完,就听**路“扑哧”一声笑,见方采薇看过来,他连忙正色道:“咳咳那个方姑娘,你怎么知道许江一定是有冤情的?也许他就是个坏人,跑到你的田庄避祸,如今担心身份暴露,发现有机会逃跑,所以立刻就逃走了呢?”
“不可能。”方采薇断然道:“我的确不知道他的来历,我也不敢说我这双眼睛看人就一定准确无误,但是许江,我相信他就是一个好人,坏人怎么可能会被害这么惨?最后还悄悄离去呢?”
荆泽铭给了**路一个眼色,意思是让他不要继续争论,别说许江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受害者,就算他真不是一个好人,这个时候和方采薇争论此种问题,也不会有用的。女人相信自己的直觉,要比相信男人坚定多了。
一连几天,荆泽铭和**路动用了他们能动用的所有力量,就差没求皇帝发下海捕公文了,然而那个许江却仍是石沉大海,仿佛他的出现,只不过是这些见过他的人所做的一场梦。
因为这事儿,原本是兴高采烈准备去张家凑份子的方采薇,这几天也是没精打采,甚至都打扮好坐上马车出门了,她还是提不起精神,因对若明珠道:“我这个模样,还是不去了吧?不然还要强颜欢笑。”
若明珠道:“就是因为奶奶这两天都闷闷不乐的,咱们才要你过去开心开心,怎么又不去了呢?不是我说,奶奶您也太善良了,那许江和咱们不过萍水相逢,大概连他这个名字都是假的,如今又是他自行离去,您怎么就为他这样上心?再说,也未必他就会遭了不测啊,也许这个时候正在乡下某处逍遥自在呢。”
方采薇这才打起些精神,自己拍了拍脸道:“你说的对,能有什么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我别自己吓自己,何况还是他自己走出去。”
若明珠笑道:“就是。奶奶这副样子,让世子爷和江大人看见了会怎么想?当日你们和离,世子爷何尝不是失魂落魄的?也不见你这样担心。”
“你懂什么?人都是同情弱者,尤其许江,脚都废了,怎不让人怜悯?再说荆世子哪有失魂落魄?他揍两个无赖的时候你是没看见,那叫一个气势如虹”
一面说着话,便来到了张家,只见偌大庭院已经是张灯结彩。因为方采薇等人此次前来,代表的是自己,因便从大门而入,张百万听说她来了,竟也亲自出迎。
还未开席,方采薇有心要看看三姑娘穿着嫁衣的模样,便坐在前厅里。反正现在京城中都知道这位镇宁侯府的前世子夫人有多彪悍,大家也不觉有什么奇怪。
男人们打了招呼后,就各去别处坐着,也不打扰这几个女人,都知道荆家世子如今对这前妻还念念不忘呢。
这样一来,方采薇等人乐得自在,和若明珠喝茶闲聊,一边欣赏络绎不绝前来的达官显贵,时不时打两个招呼。
约莫午时三刻,**路也到了,看见她们便很自然走过来,先喝了一杯茶,这才对方采薇笑道:“泽铭大概要送亲,这时候是过来不了了。”
“是啊。”方采薇从前只把**路当朋友,这会儿察觉对方心思,就总有些不自在,好在**路很快就被那些同僚朋友们缠住,不情不愿被架到别处去了。
方采薇大大松了口气,又等了约莫一刻钟,就听喜乐声由远而近,碧丝兴奋道:“来了来了,三姑娘来了。”
厅中人也都站起身,就见花轿在大门外停住,骑在高头大马上的英俊新郎官精神焕发,下马踢了轿门后,喜婆将一身大红的荆初雪扶出来。
方采薇就有些恍惚:那喜服着实宽大,将荆初雪原本姣美的身段全都遮住,完全看不出来是昔日那个熟悉身影。只是从前几年间姑嫂愉快相处的日子却不停在脑海中闪现,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就在昨天。
这样想着,忍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就见荆初雪身后的荆泽铭似乎也有所感应,扭头向这边看来。目光相对,两人心中都添了一些感慨。
“奇怪,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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