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儿突然问:“二公子,龙鳞是什么?”
高勉反问:“公主不知?探花郎不是说你们前往春城途中遭遇水匪,那些人争抢的宝物正是龙鳞?”
萧宝儿真不知道这事儿,又不好表现出她和姚溪桐不是一路人,只得一脸天真的问:“龙鳞有何用途?为什么那么多人争抢?”
“夏天子乃麒麟之后,天授皇权,历任夏天子必须手持龙鳞与其他几位诸侯一同在祖庙前祭拜祖先,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登基。但凡真正的夏天子,登基那日必定会天现异象,或是瑞云万里,或是电闪雷鸣……先帝登基那日便是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有人传当今天子并非麒麟血脉……得龙鳞者得天下。”
萧宝儿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问:“龙鳞是什么样子?”
高勉摇头,一脸沮丧的说,“我连府中的鹿角都未曾见过,更何况龙鳞。”
“鹿角又是什么?”
“据说夏天子分封诸侯时,将开国圣物麒麟分别赐予了四位功勋显著的大臣,百年时间,圣物多次辗转,最终落入仅存的几位诸侯手中,陈地供奉的圣物就是鹿角。”
“世子肯定知道鹿角长什么模样?”
高勉不经意地扯扯嘴角,“历任陈主只有得到天子亲封,上一任陈主才会告知鹿角藏于何处。”
“二公子与世子感情如何?”
所有人都知道高涵与高勉面和心不和,却从未有人敢当着他们的面儿问起这么敏感的问题。即便是高文侑也不会,这让人怎么回答,简直是逼着人说谎嘛!
高勉很直爽,性格更像北辽的汉子,“不瞒公主,勉与世子的感情并不像外人想象中那么好。勉的母亲出生卑微,勉有今日全靠父亲的栽培,和军中日复一日的苦练。”
“哦!”
高勉等了半天没等到萧宝儿的后话,难不成她真的只是好奇随口一问?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高勉实在不想继续绕圈子,他道:“公主,勉此行除了提醒公主之外,还存有私心。上次驯马,公主重诺的性格让勉非常钦佩,在勉心底深处,已经将公主视为知己。”
“这个还请公主收下。”说话间,高勉递出一块还残留着他的体温的玉佩。
萧宝儿没接,“这是什么?”
“大夏在乌兰的驻军将领是勉的好友,公主若遇危难,可拿此玉佩去找一个叫党拓之人,他会想办法让公主顺利回到北辽。”
“二公子的玉佩有些烫手,宝儿不敢接。”
乌兰在北辽与陈地接壤处,是北辽攻入陈地的第一道防线。萧宝儿不知道党拓是谁,但知道这人已经背叛朝廷,背叛高文侑,成了高勉的私兵。
高勉既说此人是将领,可见拥护高勉为陈主的绝非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萧宝儿要接了这块玉佩,意味着她同高勉站到一起,北辽站在了高勉身后。她不讨厌高勉,不代表想要掺和到高文侑的家庭斗争之中。
高勉急了,这么好的事儿萧宝儿为什么不接?
半晌后,他跪在萧宝儿面前虔诚说道:“公主,勉待人至诚,今日所言句句属实。你若把这事告知父亲或是世子,勉连栖身之所都会被夺去,这颗一心护卫两国和平的心思公主真没看出?”
萧宝儿接过玉佩,轻声说,“二公子放心,即便用上不此玉佩,你我所言也不会入第三人耳,这是我的誓言。”
高勉松了一口气,“公主所以不知,党拓是北辽人,幼年随父牧羊误入陈地,被当成细作关押。说来惭愧,此事皆因军中有人贪图他们家那几只羊羔。我随父亲巡视军营,见他年龄与我相仿却衣裳褴褛,被几个士兵吆喝着为伙夫打水,多嘴问了他的情况。”
“父亲得知他们的冤屈,命人杖责了那几个贪了他们羊羔的士兵,赔钱让他们重新买羊放牧。党拓家中孩子甚多,他父亲见军中纪律严明,我父为人公正,便央求将他留在军中……党拓成了我的马童,此人天生神力,又懂得两国语言,做马童实在浪费……我惜才,瞒着父亲将他换了军籍,安置在军中为士……”
高勉从未将此事告知外人,对萧宝儿却很是信任。常驻边境,他知道北辽人守诺,皇族更是将承诺看得比生命更为重要。萧宝儿既然给了他承诺,就一定不会将今日之事对他人说出。
阳光和煦,铜炉中的果茶越煮越香浓。高勉不知不觉多饮了几杯,积压心头的话语也多了起来,当发现靠着躺椅休息的萧宝儿竟然睡着时,他有些好笑,又觉得非常感动。
他佩剑而入,萧宝儿开门迎接,全无防备的在他面前熟睡。从军多年,这种信任只会出现在同生共死的袍泽之间,这位北辽公主还真是一个异数。
高勉起身将一旁放着的大氅盖在萧宝儿身上,又轻轻拿走她手中还握着的杯子,就见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梦呓般说了句,“退下吧,不用你们伺候了。”
临走那一刻,高勉非常想亲吻一下熟睡的公主,耳边传来的风声却提醒着他,公主的护卫到了……
乌鸦最先反应过来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回到府中恰好看到高勉企图不轨,他掏出匕首欲暗袭,高勉回过头朝他轻轻摆手,示意他不要吵醒萧宝儿,紧接着大步离去。
姚溪桐提早回府,看见萧宝儿一动不动的睡在躺椅上,第一个动作竟是伸手探了探萧宝儿的鼻息,随后松了口气。
早上刚到衙门就见陈主府派来的二十多个军士和一个幕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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