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
这是二虎子,汉人,爹妈都在老家没来,二虎子独自来犀藏当上人民警察,他组织搜寻队寻找麦梁生的时候,二虎子头一个主动站出来要求参加,即便他有丑话说在前头,说进无回谷是一件艰巨的任务,指不定就得丢了性命。
二虎子说不怕,公安么,就是为了保护人民生命安全及财产安全存在的!
结果,二虎子成为染了病毒撑不过去而亡的五十四人中的一个。
“队长!你做什么呢?怎么坐在地上不起来了?是不是打赌刚输给我,队长想赖帐了!”
接着是哄堂而起的大笑声。
这是边巴次娃,藏人,听说是在周六出生,又是家里的第二个儿子,边巴阿爸就给取了这么个名字,意思就是在星期六出生的次子。
次娃喜欢跟他打赌,每每都能赢,他至今也没能想通其中关节,只道次娃这人有几分鬼灵精。
次娃也是搜寻队中的一员,最后同成为五十四人中病亡之一。
“诶我说队长!不是让你不要进来么,我们进来探探路打打先锋就行了,怎么您大驾也跟着进来了?鸣歌呢?子朗呢?那俩小子哪儿呢?我们都交代好他们一定要看住你了,怎么他们能让你进来呢!胡闹,这是胡闹啊!”
这是孙和宁,汉人,在他父母辈就举家搬到犀藏落户定居,已婚,家里有儿有女,是搜寻队中最早成家生娃的人。
和宁是家中独子,总念叨着要是有个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就好了,后来被调到他队里,和宁便死活以他亲弟弟自居,说要认他做亲大哥,还不许他拒绝。
和宁染病毒后没有死,没有成为五十四个病亡中的一个,却成为了活尸中的一个,整日被捆绑于病床上,每隔一小时就得注意克制体内病毒的药剂。
和宁父母与妻儿几番来找他,说想见和宁一面,他没同意,只说还需要隔高治疗,让他们放心,他保证一定还他们一个好好的儿子、丈夫、父亲!
然时至一年,他许下的承诺,并没有实行,和宁仍是活尸,他被困谷口半分动弹不得。
后来和宁家里人大概都知道了和宁已回不了家,他们还曾到谷口前求他,跪着求他救救和宁。
那一刻,他多么希望那个成活尸被远远隔离的人是他!
钟益看着听着,泪流了满面。
二虎子、边巴次娃、孙和宁,还有那一张张让他熟悉让他热泪莹眶的脸,他觉得自已一定是在做梦。
他的队友早不是死了,便成为活尸仍被隔离在军方医院里,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这样活生生好好地出现在他跟前,跟他打招呼,跟他打趣说笑!
可即使是梦,他也不愿醒来。
“队长,想什么呢?还不快点儿起来,你想坐在地上坐到什么时候?我们还得前进去找麦梁生呢!”
钟益寻声看去,看到了出发前递给他一个平安符的延赤,看着延赤还是那样爽朗的笑容,他微张了张嘴,想说的话却被梗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延赤是藏人,却极其喜欢汉人的东西,连亲自去请的平安符也是汉人的样式,两个平安符,延赤自已一个,他一个,延赤说无回谷太危险,他求的平安符也不多,只能自已和他一个,让他带着,一定随身带着。
钟益摸出颈脖上挂着的黄色锦袋,里面就装着延赤给他请的平安符。
“嘿!队长,你还真一直戴着呢!怎么样?很灵吧!你我进了无回谷这么久都没事儿呢!”
延赤看到他从衣领里摸出来的平安符,立刻笑着说道。
他却无法笑着,声音再次哽咽。
他是没事儿好好的,可延赤不是,延赤早成为病亡五十四人中的一员死了!
倘若这是梦,却这样真实,钟益起身后再定睛细细看着围绕在他身边的搜寻队队员,个个笑看着他,像是在等他发号施令,便继续往谷里前进。
可他怕了,他连连摆手想要阻止他们前行的步伐:
“等等!你们不能再前进了!回去,赶紧往回走!”
二虎子回头笑他:“队长,不过半天没见,你怎么变得胆子如鼠了啊?何况我们还在执行任务呢,怎么能退?你们说是不是啊?兄弟们!”
回答二虎子的是整齐宏亮的肯定声,震得钟益几近耳聋。
他伸手想要去拉离他最近的边巴次娃,没想边巴次娃走得太快,他没能抓住,追上去再想抓住其他队员,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急疯了,连追边喊:
“停下!快点停下来!再继续往前你们会死的!”
边巴次娃也回头指着他笑:“队长!你是被二虎子说对了是吧!我们个个身手好着呢,没那么容易死,麦梁生也指不定就在前头,我们都到这儿了,还能往回走半途而废?不能吧?绝对不能啊!”
他们不听他的,所有人都不听他的!
钟益急得满头大汗,他本来跑得很慢,在队里的速度是数一数二的,可放在此时此刻,他竟是连一个人也追不上!
他嘶声裂肺地冲他们喊:“能!半途而废就半途而废!以往我教给你们的,你们都忘了!忘了!不要再勇往直前,麦梁生的命是命,你们的命也是命啊!不要再前进了,真的很危险,会染上病毒的!”
孙和宁一听终于停了下来,他望着遥遥坠在他身后的钟益:
“病毒?哎哟队长!出发前你不是说上面什么也没透露么,都说什么也不知道,得靠我们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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