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伊清冷的声音在御花园里扩散开去,这段话全部都是宿伊内心最热忱的话语,其间的诚意和忠诚让申惠颇为感慨,他知道,这些话是宿伊心底最深处的呐喊,若这些话也不能打动纳兰隽,那么只怕宿伊当真是要心灰意冷了。
说完这些话,宿伊没有再出声,纳兰隽也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茶盏,神色莫测。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吹水过,树叶飘零。
纳兰隽许久没有回应,宿伊神色一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施了一礼,道:“王,宿伊告退。”说罢,傲然转身,提步离开。
申惠登时愣在当场,御花园里的花在这一瞬间红的触目,宿伊离去的背影孤寂无比,申惠咬咬牙,施了一礼跟上了宿伊。
就在宿伊将要离开亭子的时候,他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云轩,停下。”
这淡淡的两个字却硬生生的让宿伊停住了脚步,众人都不解,云轩?叫的是谁?宿伊吗?
众人正想在弄清一点,却听见纳兰隽突然冷冷的对四周之人命令道:“你们都下去吧。”他猛地对印襄厉喝:“你要给我用点心!河泽,暂时你也别要了,回去好好反省反省!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我决不饶你!”
纳兰隽戟指怒目让印襄大惊,今天事情转变的太快了,为何刚刚他已经反败为胜,现在却又被纳兰隽骂成这样?连河泽也被收回了?可是纳兰隽显然对自己发了很大的火,印襄不敢多言,只得唯唯退下。
纳兰隽的转变让元庭一时间也不知所措,他临走时看了一眼停住脚步不动的宿伊,神情复杂。
很快周围的人都离开了,偌大的花园里只剩下两个人,宿伊已然定定的站在亭外,没有转身也没有离开。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身后纳兰隽亲自端起茶壶,斟了两杯茶的泠泠水声,清脆明晰。纳兰隽微带感叹的声音从宿伊背后传来:“云轩……孤有多久没有这样叫你了。”
宿云轩,那是宿伊幼年时期的名字,很早他便舍去了这个名字,改名宿伊,自此以后再少有人叫他这个名字了。宿伊抬头望了一望天空,夕阳半悬,染得周围的天色都如同灼烧一般,尽是辉煌的红色,他转身,慢慢走回座位,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我已经记不清了。”
“是啊,过了很久了,差一点,孤就要改变了。”纳兰隽递了一杯茶到宿伊面前,亲切的仿佛挚友一般,此时他的神色已经不像方才那般严肃冷峻,倒是柔和不少。
宿伊没有说话,纳兰隽看了看他,低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淡淡的怅惘:“和你这么坐着,孤好像回到了从前。还好,这么多年,你没有变。”
纳兰隽话里的惆怅引起了宿伊的注意,宿伊沉声回答:“王上也没有变。”
“是啊,缺点是一点也没有变。”从不在人面前示弱的纳兰隽现在心情低落的就像一个平凡的人一般,幽幽的数落着自己的缺点:“这么多年,那些习性是当真改不掉了,心高气傲,不愿认错,也没有足够的才能看清一切迷雾。”他停了停,有些歉意的对宿伊说:“河泽的事,是我看不真切,才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还有,或许旁人说的多了,我也怀疑过你的真心,若不是你刚刚那番话,只怕我当真要与你嫌隙了。”
纳兰隽心中有些后悔,他知道自小孤寂的他童年是谁陪伴度过的,他也知道当年他的王位是宿伊如何费尽心力额帮他夺来的,他也知道当年自己深陷火海,是谁不顾生命将自己救出来,都是眼前这个自己一度忌惮的人——离漠的元帅宿伊。
纳兰隽看着前方绽放在一片绿叶间的木芙蓉,怔怔道:“权力真的会让一个人改变,让人看不清真心。”
自从纳兰隽登上王位,宿伊很少再有这样的机会和纳兰隽交谈了,他心中微微触动,半是激动,半是感慨。他不是不知道纳兰隽忌惮自己,刚刚纳兰隽冷漠的样子让宿伊感到寒心。还好,纳兰隽心里的热忱没有改变,还好他当初的豪情没有泯灭。
宿伊说道:“您有缺点,但您仍然是一位明君。你能知道自己的缺点,这是很多君王做不到的。”他真挚的看着纳兰隽,眼里满是感激,“您依然信任我,对宿伊来说这就够了。只要您信任我一天,宿伊便愿‘提携玉龙为君死’,只要您信任我一天,宿伊有生之年都会为您的宏图霸业奉献一生!”
宿伊的话让纳兰隽深深的被震撼了,他内心掩埋多年的激情再一次被激发出来,他感动的有些热泪盈眶,原来宿伊从来没有放弃自己的目标,原来自己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他登基后,第二年就将年仅二十七的宿伊提拔为离漠的兵马大元帅,他曾豪情壮志的对宿伊说:“孤此生的愿望便是让离漠成为最强盛的国家,再也不要夹杂在别的国家之中委屈求全。宿伊,你要与我一同实现这个梦想!”
十几年来,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纳兰隽都渐渐忘记了自己当初的那句豪言。可是有一个人没有忘,有一个人无论何时都在尽力为他去开创他的霸业,实践他的梦想。以前的离漠实力根本不足若伊的五分之一,可是十多年下来,离漠现在的实力已经几乎可以和若伊平起平坐,离漠早已成为靖朝辽东一带最大的威胁,这一切都是宿伊做到的。这样一个忠心的将领,他怎么能怀疑?怎么能不感谢?
纳兰隽的思绪一旦被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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