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几句的一张卡片,周晋珩来回看了七八遍,最后把手指按在横平竖直的“晖”字上摩挲,仿佛看见易晖趴在桌上写这张卡片时认真虔诚的模样。
就像他写那封求婚信时一样。
得知里面有一幅画,周晋珩总算明白为什么包裹体积这么大了。拆出一根沉甸甸的棍状物,他就猜到画里面怕是夹了别的东西,展开一看,竟是排列整齐的两大串香肠。
周晋珩忍不住笑了,把用塑料袋包装严实的香肠拎起放到一边,心想小傻子说的没错,电子稿确实少了点香肠的味道。
待到将那幅画完整摊开在面前,他又怔住了。
小傻子爱浪漫,他预想中小傻子想看的烟花一定是绚烂华美的,至少要达到电视杂志上的那种梦幻效果。没想到易晖画的烟花除了盛放空中的鲜少几朵,费了更多心思的反而是搁在地上的那种类似二踢脚的爆竹,边上还挂了一串正在燃放的鞭炮,整幅画年味十足,倒真有点像年画了。
原来小傻子从来没想过为难谁,他想要的从来就只有这么简单而已。
手掌摸上去,感受着颜料的颗粒感,仿佛顺着笔触观摩了易晖画这幅画的全过程。
别人画画都是画纸跟着人动,易晖却是人跟着画纸动,时而站着时而蹲在椅子上,双唇紧抿,目不转金地盯着画,把对绘画的热爱都表现在肢体行动上。
就像曾经把对他的喜欢都表现在脸上一样。
周晋珩决定把这幅画裱起来,同家中其他画一起悉心收藏。以后两人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将这些画拿出来欣赏,看到这幅烟花时,小傻子一定又会红着脸不允许他旧事重提。
身体后仰,周晋珩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希望不要太久,最好就在不久的将来。
寒流以缓慢的速度从北方向南方迁徙,除夕那晚s市下了雪。
易晖将其形容为“毛毛小雪”,说得拿放大镜才能看见一丢丢小雪花。周晋珩把发过去照片放大看了看,确实很小,小得像他故意借下雪的由头没话找话。
不用问他都能猜想到易晖那儿有多热闹,听说他们几户邻里合起来准备年夜饭,除了当地特色的海鲜,江家还准备了具有北方特色的炸丸子、水饺等面食。
易晖开心极了,说相声报菜名般地一一数给周晋珩听之后,还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他看。傻乐了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可能扎了孤家寡人哆啦哼哼的心,忙挽救道:哼哼你年夜饭吃什么好东西呀?[馋嘴]
周晋珩刚结束和周骅荣的通话,听说老东西把那个什么谭家小少爷弄到家里来了,大过年的不方便爆粗,只一声不吭地挂掉电话,然后拉黑了那几个烦人的号码。
他一个人待在和易晖的家里,深刻地感受了一回家里没有欢声笑语的冷清与寂寞。
他自己难受就够了,不想扫了易晖的兴,信口胡诌了几个菜名发过去,没想到被易晖一眼识破,故作严肃地让他发照片过来待检。
周晋珩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里,顶灯都没开,面前的茶几上摆着几罐打开的啤酒。他慢吞吞地举起手机,调了前置,在黑暗中随手按下快门,点击发送。
没想到会收到易晖回赠的自拍。
也不算自拍,画面里有三只大白鹅,站在c位的那只正在被人揽着脖子系领结,大红色的,很喜庆。
周晋珩的注意力全放在系领结的那几根白皙手指上,打字道:就给我看手?
易晖回复:你也没给我看脸啊[哈欠]
酒j-i,ng扰乱神智,周晋珩没来得及思考,一句“我给你看的话你也给我看吗”就发了出去。回头想想才觉得这话无脑,像网聊跟别人要照片的猥琐男。
实在太想见他了,想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有没有胖一点……有没有想我。
周晋珩抬手捏了捏眉心,醉意消散些许,在那头回复之前改口道:开个玩笑。困了早点睡吧,别守夜了。
易晖这次迟疑得格外久,不知是不是被他刚才的话吓到了。
过去好几分钟,才发来含义模糊的几个字:以后啦[doge]
第三十六章
(上)
绝大部分人在年少时光都会做出许多关于“以后”的设想,易晖当然也不能免俗,从前爱想,现在也不遑多让。
与众人稍有不同的大概是并非想想就算了,还会努力付诸实践。
年前参加的板绘比赛终于在大年初八公开了获奖名单,易晖凭着独特的构思拿了最佳创意奖。证书和奖金有现场领取和邮寄两种获得方式,在微博上发文谢过大家的祝福之后,易晖转脸就订了张前往s市的高铁票,准备自己悄悄去拿奖。
顺便去某人给的公司地址走一趟,能见到人就打个招呼聊两句,见不到的话把东西放下就走,心意送到就行。
年关那阵子江雪梅身体出了点毛病,在镇上的小医院打了几天点滴都没见好,哆啦哼哼听说后帮着联系本市相关方面的专家,让他们直接去挂号,开了几副药吃了没两天就舒服多了。所以现在哆啦哼哼不止是易晖的朋友,还是江家的大恩人。
当时,意外发现微博也可以发语音的易晖千恩万谢后羞答答地给哆啦哼哼发去第一条语音消息:“哼哼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呀?这么远的地方都有当医生的朋友。”
他以为对方也会回语音过来,结果还是文字:没有,就你一个。
易晖虽然不太相信,但还是被“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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