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是受到荼毒的云苍中人。它之所以会变异,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它的体质无法与护命蛊融合——就像是那无数个在五仙教的入门试炼当中的失败者那样。
按照毒医的说法,无忧子的毒``药配方里含有保护宿主心脉、避免护命蛊直接杀死宿主的成分。那么,如果继续给予这头怪物更多更多的护命蛊,多到超过宿主的心脉所能够承受的极限,又会发生什么?
练朱弦稍作思忖,突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
凤章君心知不妙。
虽然无法直观目睹自身的变化,但他却能够感觉到体内封存的力量正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
一半是出于自身需求,而另一半…则是因为失控。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种艰难的体验。恰恰相反,在过去的几十年里,他日夜背负着沉重伪装,过着甚至就连睡眠都必须谨慎小心的生活——对他而言,那才是真正的痛苦。
但理智却告诫他,他应该尽快恢复“正常而痛苦”的常态。
山峰下方的断桥上已经临时拉起了几道绳索,开始有云苍弟子尝试越桥而来。这也就是说,余下的时间不多了。
眼前的怪物还在不断纠缠着,一次更比一次顽固、一次更比一次凶猛。凤章君很清楚:在自己的内心深处至少还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并不希望将这个怪置于死地……至少,他不想亲手这么做。
所以,究竟应该怎么办?
恰在这时,练朱弦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过来:“困住它,我有办法!但你要帮我先把它困住!”
同样听见这声提醒的,自然还有那头怪物。原本正与凤章君正面对峙的它,立刻循声转向了练朱弦。
担心它随时都会对练朱弦不利,凤章君不敢再有任何犹豫,凤阙剑呼啸而出,这一次至少使出了八成实力。
只见一道电光划破黑暗,刺中怪物右肩,甲胄发出迸裂巨响,继而是血肉被刺穿的闷响。转眼之间,那怪物便被凤阙剑死死地钉在了地上,却依旧不停地挣扎。
站在一旁的练朱弦看得真真切切——凤阙剑虽然穿透了怪物的身体并扎进了地面的青砖。然而青砖下方的土壤松散,想必困不了怪物多久。事不宜迟,他顾不得肩头伤口剧痛,箭步上前!
“阿蜒?!”
在凤章君无比惊愕的注视下,练朱弦竟将自己肩头刚才被削下的那一块皮肉,死死按进了怪物被凤阙剑所穿透的伤口之中。不止如此,他还不断用自己的血液涂抹怪物的伤口,举止疯狂而又诡异。
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变化,那怪物愈发疯狂地挣扎起来,甚至不顾凤阙剑制约,想要撕咬练朱弦。
练朱弦原本还想解下包扎伤口的染血布条去堵怪物的嘴,可凤章君已经冲了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带到安全地带。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地一声,青石泥土漫天飞舞。那怪物竟然凭借着自身蛮力连同凤阙剑一起从地上撬起,怒吼着朝二人扑来!
凤章君一手护着练朱弦迅速后退,另一手比了个剑指,试图操纵凤阙剑在怪物的伤口中扭转,直接将它砍成两半。
然而觉察到剑身开始扭转时,怪物立刻再度生长出一层坚硬的甲胄,竟将剑身死死卡住。
一击不成,凤章君唯有策动凤阙剑,先从怪物体内撤出。然而当他准备再度进攻时,却被练朱弦一把按住了手臂。
“等等……别急!”
练朱弦以急促却异常坚定的声音说道:“我们不必出手了!”
话音刚落,只听那怪物又是一声怒吼,嘹亮到足以让整座云苍全都听得一清二楚。它那庞大的身躯开始前后摇晃、上下颤抖。紧接着,那本就畸形的身体居然又开始了变形膨胀。
练朱弦对于眼前的这一幕再熟悉不过,这就是每年都会在五仙教中上演的情况。
不过短短一忽儿工夫,面前的怪物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成为了一堆肿胀的脓球。而撑大到极限的脓球陆续炸裂,爆发出一阵腥臭的液体。
“别靠近!”
觉察到凤章君想要往前走,练朱弦以身体作为屏障,死死阻挡住他的行动。直到那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炸裂声逐渐消失,眼前的怪物完全坍塌,彻彻底底地化成了一滩烂泥。
“……”凤章君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身体也随之卸下了劲道。
后背紧贴在凤章君胸膛上的练朱弦,感觉到他似乎想要发出些什么声音,可是尝试了几次之后,却什么都没发出来。
与此同时,山脚下终于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应该是那群云苍弟子赶来了——练朱弦当机立断,转身将凤章君推向远处的黑暗之中。
“你先回避一下,不能让他们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这里的状况由我来解释。”
凤章君被练朱弦推得走出了好几步,却又回头看了练朱弦一眼。
就是这一眼,突然让练朱弦觉得,这个处处维护着自己的人,竟是如此的无助而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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