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天晚上,李天权借用身份之便做了较为充分的准备。其中包括了百年前与近年来、神道村周边的地图各一份, 以及三张避水符——将这种符咒烧化了和着酒冲服,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 可在水中行走自如。
次日一早, 他们来到了神道湖畔,从最靠近村庄的岸边下水。
时值盛夏六月,头顶阳光炽烈, 岸上的植物被烤焦了叶片, 耷拉着枝条无精打采。然而神道湖水却依旧冰寒刺骨,显然是从地底深处泉涌出来的。
服下避水符之后,他们沿着岸边较浅的水域, 朝那座仅仅只剩塔尖露在水面上的古塔走去, 很快就全身没入了湖水之中。而且越往湖中深处走, 光线越是昏暗,温度也越是阴寒。
水下无法以声音互相联系, 为了避免走散,三人事先用丝绦将彼此系住,而走在中央的李天权手上则拿着一枚照夜珠, 这使得他们周遭两三丈的湖水被照得透亮。
神道湖的深处浑浊黑暗,湖底积着厚厚一层淤泥,每个动作,都会扰动泥层表面的细小腐殖质,如同落雪一般,洋洋洒洒。而习惯了冰冷环境的各种鱼类,也时不时地会迎面游来,吓人一跳。
说到这里,阿晴不得不停下来强调:神道湖里虽然有鱼,但却并没有人在此垂钓捕捞。一则是由于这片大湖来得蹊跷,人们多多少少怀有一些迷信;二来,是因为神道湖吞没了神道村外的大片坟地。这一百年前来,有不少原籍此处的村民回迁并在湖边定居,又念着祖坟在水下,不仅不允许捕捞、食用湖中的鱼类;甚至还有人要求子子孙孙将自己的棺木也投入水中,也算是叶落归根了。
正因为这些乱七八糟的理由,神道湖里的鱼远远要比其他水域的更加巨大。游走在漆黑幽暗的水中,冷不防看见巨大鱼头出现在面前,的确足以令人脊背生寒。
三人就这样在神秘诡谲的水域里摸索,很快来到了他们此行的第一个重要地点——神道村。
与湖底其他地方一样,这座百年前的村庄也被覆盖在了厚厚淤泥之中。昔年地震的余威依旧清晰可辨——房舍倒塌、树木横断,高大的牌坊与沉重的石雕也都东倒西歪,遍体横生着长长的水草与青苔。
他们沿着轮廓模糊的街巷前进,尽量不去细想百年前最后一人离开这里时的凄惨情状。不过多时便来到了古塔前。
与周围狼藉的废墟不同,古塔依旧伫立着。只不过历经百年,所有木构的门窗都已经朽烂酥软,只余下砖石结构的塔身,与塔门外一左一右伫立着的石狐雕像。
“石狐?”一直静听的凤章君突然插嘴:“确定雕像是狐狸?”
“狐狸怎么了?”练朱弦轻声问道。
回答他的人是李天权:“中原有个传说,玉清真王座下有两只护法仙狐,天人之战后随他一同下界消失。如今中原很多相传是玉清真王陵寝的地方,也都会有狐狸崇拜的迹象。”
玄桐仿佛若有所思:“所以,那座塔莫非是……”
“正是供奉玉清真王神位的塔庙。”阿晴回答他,“我们在古塔一层发现了玉清真王的牌位。阿英他们说,这种庙在中原很多地方都有,并不奇怪。”
石塔虽然勉强伫立着,但是继续探索恐怕会有危险,三人不敢托大,原路退出。
这之后,他们又花了半个时辰,将不算大的村落遗迹全部巡视了一圈,再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眼看着又将无功而返,突然间发生了一件极为离奇的状况。
负责叙述的人,变成了李天权。而他也是唯一能够说清楚接下来这一段奇遇的人。
“我们将神道村大致查看了一遍,并没有什么发现,之后就到了村外。这里的淤泥更厚,稍微动一动,湖水就会异常浑浊。我拿着照夜珠,却也只能看清一臂距离以内的景物。甚至还有大鱼从我面前、后背撞过来。
“在这种情况下,别说是继续探查了,就连正常的走动都成问题。我开始盘算着,是不是应该收紧丝绦,好向燕英和子晴示意回到水面上去。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感觉到,自己腰上的丝绦一下子绷紧了。
“被绷紧的丝绦是系在腰上右侧的那一根,另一头连着林子晴。可以感觉出,林子晴正非常执着地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行走。我觉得他应该是有了什么重要发现,于是也打算向他靠拢,但这需要燕英的配合。所以我扯了扯左腰上的丝绦,想要发个信儿给燕英,却发现左边那条丝绦已经松弛下来……感觉不到燕英的存在。”
说到这里,李天权朝燕英看了一眼。
“我当时有点急了,一边通过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扯动丝绦向林子晴发消息,一边试图向燕英靠拢。可是林子晴丝毫没有半点反应,依旧一个劲儿地拽着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就在这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后背又被大鱼狠狠地顶撞了一下。谁知一回头看见的却是燕英,他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我身后。”
“怎么回事……”
不知不觉间,练朱弦已经跟着李天权的叙述,进入了那个寒冷诡谲的水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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