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怪自己没有在收到口讯的当日就赶了过来。
“阿令,你莫误会。并非我推脱不来。乃是前几日去了京口,今日方回。”
他立刻说道。
萧永嘉一怔。
高峤见她一双妙目投来,目光带着疑虑,忙道:“有点事,我亲自去了趟李家,见了李穆一面……”
他略一迟疑,小心地看了眼妻子。
“……顺便,把阿弥也带了回来……”
萧永嘉显是吃了一惊,双眉立刻皱起:“女儿在哪里?好端端的,你突然又把她带回来做什么?”
高峤见她一改方才的出尘模样,似要发怒的样子,心下一阵紧张,急忙道:“女儿在家,今日刚到的,她无事!你也莫急,你听我解释!”
他安抚妻子几句,转身来到门口,将轩里的人都打发去了,命不许靠近,又闭了门。
萧永嘉蹙眉盯着他,一脸的不悦。
高峤回来,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开口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萧永嘉还没听完,便大怒,拍案打断了他。
“高峤!你这个老东西!你是成日和人算计,把脑子也算计坏了吧?我女婿怎会是图谋不轨之人?你再胡言乱语,你给我当心!”
高峤见状不妙,急忙摆手:“阿令,你耐心些,听我讲完。我们就一个女儿,女儿都嫁他了,他若好好的,我怎会无端冤枉他?便是他自己,也未否认!”
萧永嘉这才勉强忍住怒气,又惊又疑:“你此话何意?”
高峤便将那夜自己赶去过去,将李穆唤到江边,两人对话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他眉头紧皱。
“阿令,他狂妄胆大,实在出乎我的意料。被我点破,当着我的面,竟也说出如此僭妄之言。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今他还不过只是一个卫将军,日后倘若叫他再得势力,他会做出何事,我实在不敢断言。”
“莫说你是陛下亲姊,我高峤便是没有尚公主,也不能坐视这等犯上作乱之人扰乱纲纪。朝廷南渡以来,国势日益衰微,何故?正是内乱频频,人心不齐。国本不宁,若再添如此野心之人,日后一旦得势,兴风作浪,不必胡人南下,南朝亡矣!”
萧永嘉怔住了,坐那里,一动不动,半晌,慢慢抬眼,望向了他。
“便是因此,你才将女儿接了回来?”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可见此刻心绪是何等纷乱。
“我高峤的女儿,怎能嫁如此一个野心勃勃意图作乱之人?故我连夜将阿弥带了回来!当初将她下嫁,本就委屈了她,如今知道李穆是何等狼子野心之人,又怎能一错再错,坐视不管,叫她身陷泥潭,日后再遭受牵连?”
萧永嘉抬手撑额。
“阿弥可知道了?她是如何态度?”
高峤眼前浮现出那夜女儿不舍离去的样子,又想起她在船上不理自己,心情也是沉重无比。
沉默了片刻,道:“她还不知原委。只道是李穆要离家,我才将她接回。全是我的不是。当初一言不慎,害了女儿。好在成婚时日也不算长,才数月而已。料过些时日,她也就慢慢放下了。”
他看向萧永嘉,眼里满是歉疚之色。
“如今她想是生我的气,我寻她,她也不理睬我。你是她的母亲,只好叫你多劝解她些了。”
萧永嘉摇了摇头:“罢了,你何必和我说这些客套话!事已至此,还能如何?我今日便回去陪她。”
高峤面露感激之色。
萧永嘉只觉头痛无比,闭了闭目,睁开。
“李穆那里,倘若真是如此,你还有何打算?”
高峤又被勾出了怒气,只在眼中,却又隐隐流露出了一缕痛惜之意。
“乱臣贼子,原本人人得而诛之!但他志在北伐,倒也难得,我想着,毕竟还年轻,仗了几分本事,这才不知天高地厚,忤逆至此地步!看他母亲,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若如此杀了,流于草率。以他今日之势,也掀不出什么大浪。不如叫他吃些教训,日后若是知道悔改,也算为时不晚……”
他看向妻子。
“此事干系重大。今日除了你,我未曾对第二人提及,你不可对外人言,女儿那里,暂时也不要提,陛下面前,更不可露半分口风。”
萧永嘉喃喃地道:“罢了,我还是先回城去……”
心里已经认定了的女婿,突然竟被告知是个野心狼子。
这话,若非是从一向稳重的丈夫口中讲出,恐怕她当场就要叫人拉出去砍了,萧永嘉的心情,可想而知。又挂念着女儿,哪里还顾得上和丈夫再谈先前终于想好了的事,心烦意乱,起身便要出去,才走了两步,忽觉耳鸣眼花,两腿一软,身子便栽了下去。
高峤一惊。
也算年轻时的身手尚未完全退化,眼疾手快,冲上去一把托住,见她软在了自己怀里,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竟是晕厥了去,心急火燎,一把抱了起来,一边往起居室去,一边高声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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