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
萧广逸在气头上,清沅不想说这事情让他更担心难过。但是她不提,萧广逸也已经想到了。
他直言说:“我担心太子。”
清沅用帕子轻轻为他擦了擦脸,低声道:“太子会懂得自保的。这事情他没出声,不就是在自保么?”
萧广逸深深呼吸,道:“这么多年,这应当是他处境最难的时候。他又不像我们……”
清沅明白他的意思,他们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了,还抗得住。
清沅道:“太子只要熬过去这段时间,就不会出大事。他身边能人多,几位老师都会全力保住太子的。不仅如此,朝中大臣都会保太子——即便将来袁昭仪有孕,也不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
她话虽这么说,都是按常理推断,但真正到底会如何,她也不好说。
萧广逸看了一眼内侍放下的匣子,那里面装着袁昭仪的画像。皇帝命人送来,要照着这画像凿袁信女面容的佛像。
他心灰意冷,并不想打开看。
事情到这情形,他并不后悔和清沅联手让顾皇后的炼丹事件在皇帝那里暴露。但他却更加比之前看得更加清楚了,这宫中变成如今这样,并不是顾皇后一人之恶。
这道理他早就知道,但如今赤/裸裸摊开在他面前,只是更加讽刺。没了顾皇后的皇帝,竟然越发堕落。
直到这天晚间,萧广逸与清沅才都心平气和下来。两个人一起坐在高崖寺的露台上赏月,夜晚寒冷,清沅已经捧上了手炉。萧广逸坐在她身边,两个人慢慢商量着之后的安排。
他们本来打算在高崖寺和边境一线再逗留一段时间的。但如今宫中来了人,又来了这样的旨意,他们只能提早回宁州。
清沅这时候神色淡然:“本来在宁州就是变数大,各方各面的事情都会有。即便不为这事情提早回去,说不定也会有别的事情。我们只管继续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大方向不差就好。”
她忽然又像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淡淡一笑道:“宫中的贵人真好笑,佛像凿在这高崖佛窟上,如此偏远,他们哪里看得到?一辈子都不会来一次宁州,还不是就听别人说说。”
萧广逸握了握她的手,他看清沅神色恬静,心中竟只有一个念想,这是他的清沅。若哪一天清沅变成了顾皇后那样的人,那就是他的罪过。
“清沅,”他开了口,“袁昭仪这事情你在外不要提起,不要过问,只当不关心。交给我来处理。”
他们已经大致商量了,就是一个“拖”字,就是阳奉阴违。一座巨大精美的佛像,不是那么容易动工,更不是那么容易竣工的。皇帝要的可不是一座简单的佛像,随着这座大佛像,还要扩大高崖寺的范围,周边都会有许多改动。
萧广逸已经决定了,至少要拖过今年过年再说。
这些事情他都会和清沅商量,但有些事情清沅明面上不能显露。如今是皇帝正对顾氏不满的时候,到处寻错。他不能让清沅冒这个险。
清沅知道萧广逸担心什么,若是可能,她才不想管袁昭仪的事情,更不要萧广逸管。她真想对着传话的内侍痛快甩出一句“这样的佛像宁州容不下!”
但这痛快的情形,她也只能在心中想想。萧广逸这样担心她,是这苦中的一丝甜。
她依偎着萧广逸,头靠在他肩上,说:“你说,以后我们要是没这么好了怎么办?我再想起这时候,会难过死的。”
萧广逸道:“又说傻话。”
他也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次日,他们一行人与宫中内侍一起回了宁州。内侍在宁州燕王府住了几日,看燕王似乎开始筹备开凿大佛的事情了,才启程回京准备向皇帝回禀。
皇帝要为袁昭仪在高崖寺动工的事情,很快就在宁州传开了——这事情本来就是瞒不住的。城中百姓都会议论几句这事情。
因为高崖寺佛窟虽然断断续续没有断过开凿,但这好几十年来都没有凿比较大的佛像了,准确说,该是本朝开国以来,就没有凿过大佛了。这些年就是慢慢凿一些小像,并修缮从前的罢了。
突然说要凿大佛,传闻中还是为皇帝的新宠妃,宁州民间骂成一片,连带着承揽了这事情的燕王都挨了几句。
宁州太守高叙伦却知道燕王不同一般人,他试探着问燕王打算如何办这件事情。燕王只道“不急”“务必要准备充分了再动工”,先要找画图纸的人,将图纸画出来。
高叙伦就猜测这位燕王内心想必也是万分无奈,并不想接这事情。他并不打算对此非议什么,更不会将这事情上报皇帝。对他来说,皇帝未必真有宁州本地人更清楚当地的情况,燕王至少这态度更偏向宁州。
宁州这边的动静,皇帝还没有察觉。他只是有些担心萧广逸能力不足,办不好这件事情,打算再派些能工巧匠过去宁州。
宫中对皇帝要在高崖佛窟建大佛的事情并没有太大波澜。那些溜须拍马的宫人都去吹捧袁昭仪了,说皇帝如何宠爱她,做这件事情又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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