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顺嫂没有说话,默默地从柜子下取了几个鸡蛋,放在开水里煮着。
没过多久,哑妹来了,她的双眼红红的,许是哭了很久。
我连吃早饭的胃口也没有,便说要走,喜顺嫂把煮好的鸡蛋放在我的包里,
让我在路上吃。
来福哥起了床,见我要走,也不挽留,叹了口气说:“哎呀,山狗,你到了
外面过上好日子可别忘了我和你嫂子呀!”
我和来福哥寒暄了几号,来福哥便也不出来送我,哑妹和喜顺嫂一直送到我
村口的廊桥外,一大早那边有一辆农用小卡等在那儿,进城的人已经快挤满了后
车厢,车上的人伸手拉我上去,喜顺嫂拉着哑妹站在后面默默地看着我。
车子缓缓地动了起来,哑妹那含情的双眸已经擒满了泪水,车子的速度越来
越快,我看着哑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那淡淡的雾气之中,视线也一下子模糊了起
来……
卡车在山间的公路上穿行着,山脚下那碧蓝的柳叶湖在白云中时隐时现,寒
风直直地灌入了我的衣领,我却象麻木了一般……
15
又是一路辗转。中午的时候,我终于赶到了石谷县城,天色一直阴沉沉的,
买到一张去柳城的车票,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了,我在车站边的小店里随意吃了些
东西,比起喜顺嫂的手艺来,又是差了许多。
一个人坐在破落简陋的候车室里,看着来来往往的旅客。一个下午,去柳城
的人还挺多,检票门一直是开着的,也没有人检票,只是偶尔有个女人上来喊上
几声,似乎也没有多少人理她。当那个女人又在小黑板上写上“15:3o,柳
城”的字样时,我才起身进站,外面已经下起了小雨,我紧走几步上了那辆大客
车,却发现上面早就挤满了人。于是,随便挑个地方坐下,车子便开了。
到柳城的时候,已是五点多,天本来黑得就早,再加上下着雨,外面已经是
华灯初上,柳城还能给我一种城市的感觉,只是细雨夜色中的高大建筑轮廓,显
得格外凝重……
“要住宿吗?老板……”
一群手里拿着纸板的女人将我围住。
“我们是国营旅馆!”
我笑着摇了摇头,用手推开人群,我想去找珠姐的那个“春潮旅社”,可这
儿不是火车站,一时还找不到路。又在车站边上的小店里叫了碗面,一边躲着
雨,一边想着晚上该怎么办才好。
来柳城之前,月华姐让我去找一下她的妹妹月玲,我突然想起这件事来,忙
打听柳城二院的位址……
吃过晚饭,我直奔柳城二院,已经是晚上,说不定人已经下班了,不过我还
是想过去先打听一下。
柳城市第二人民医院,离火车站并不是很远,医院大概是建在六、七十年
代,房子早有些破败,只有后面的一幢五层住院大楼看起来比较新一些,显得有
几分气派,我边走边打听着,住院大楼的一楼没人知道,二楼也没人知道,三楼
我去找了一个年龄稍大些的护士。
“月玲?”那个护士有些诧异地看着我,“你找她?她已经不在这儿做了
呀!”
“哦,她去哪儿了?”
“她呀!已经出去快两年了,具体的,你得去问一下五楼的手术室。”护士
说了这么一句就匆匆地走了。
我于是又爬上了五楼的手术室,手术室不让普通人随意进入,我只能等在外
面,过了好久,正好有个女医生从里面出来,我赶忙上前去打听月玲的事情。让
人没想到的是,这女医生却冷冷地对着我翻了个白眼。
“她,早就被开除了……”
“开除?”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那她现在在那儿呢?”
“开除了,我怎么知道她到哪儿去呀。”女医生有些不耐烦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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