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雾缭绕、月夜朦胧,溪水潺潺、小道崎岖。大将军慕白,独自走在弯曲的小路中,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奇怪,我这是在什么地方?”看着旁边陌生又神秘的景象,慕白不禁自问。
忽然,不远处传来阵阵箫声,韵律凄凉悲伤。慕白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溪中缓缓飘过一艘木筏,一个童子坐在上面,动情地吹着竹箫。
靠近之后,童子停止吹箫,起身朝慕白鞠躬行礼,然后说道:“大将军,您终于来了。”
慕白十分疑惑,连连发问:“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童子答道:“黄老天仙约您梦中相见,将军请吧。”
说完,两旁清雾消散,一条青石板的台阶路直耸天际。慕白瞠目结舌,扭头再看,童子已经消失不见。
“既然是在梦中,那又何妨?”慕白心里想着,便迈开步伐,踏着台阶前进。
不知走了多久,慕白终于登上山顶,但见不远处一株千年桃树,枝繁叶茂、花开沁香。桃树之下,青石台板,盘腿坐着一位老者。年逾耋耄,白须垂地,油光粉面,精神矍铄。
“你就是黄老天仙?”慕白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轻轻迈步朝老者走去。
老者双手捋了一下胡须,点头说道:“老夫正是。”
慕白咧嘴哼了一下,问道:“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不是老夫叫你过来,是你自己过来的。”老者说道,“阁下名震天下,人神有目共睹。今日你我在此相遇,全因阁下名声所致。”
“神仙也会拍马屁呀!”慕白得意地笑了笑,小声问道,“你是神仙?是不是有什么天机要告诉我啊?”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老夫是来拯救阁下的。”
“拯救我?”慕白听完一愣。
老者继续说道:“阁下杀伐过多、戾气太重,日后必会遭受天谴。倘若阁下能够跟随老夫登上天界,承诺摆渡生灵,上天不会追究阁下的罪责,还会封你为天仙。”
“装神弄鬼,满嘴胡言乱语!”慕白不屑地骂了一句,转身就要离开。这才发现,自己过来的青石台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则是累累尸骸。慕白大惊,低头一看,自己的裤腿和鞋子,早已沾满血迹,原来自己是踩着无数的尸首登上这里的。再一看,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具尸体,竟然是元汉,瞪着无神的双目,张着溃烂的嘴唇,鲜血不停地从眉宇之间溢出。
“啊!”慕白大叫了一声,向后紧退数步,回头看向老者。
“既然你不答应,我会从你身边选出一人代替你去摆渡生灵。”说完,老者化作一阵黄烟,消散不见。
“喂!你别走,你别走……”慕白伸手喊道。
“咣当”一声,房门打开,宗贵急忙走进,来到慕白的床边,问道:“将军,怎么了?”
慕白睁开眼睛,看了看宗贵,问道:“你怎么进来了?”
宗贵回答道:“末将听到将军一直在喊‘你别走,你别走’,不知怎么了,过来看望一下。”
慕白长吁一声,说道:“没事,做了个梦而已。”
“既然将军没事,我就放心了。”宗贵说道,“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天亮,您再休息一会儿吧!”
慕白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目送宗贵离开之后,自己又陷入了沉思:“带我上天,不就是让我去死吗,只有死人才能成为天仙。”
不久,天亮了,慕白洗漱完毕,吃过早饭,召集众将议事。
“敌人逃到哪里了?”慕白问道。
部将文修答道:“据斥候回报,墨初率领残兵败将,快要抵达淋江。由于伤兵众多,他们行动十分缓慢。如果我们派出轻骑快马,数日便能追上。”
听着文修的报告,慕白脑海里不断浮现着梦中黄老天仙所说的话:“‘既然你不答应,我会从你身边选出一人代替你去摆渡生灵。’这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麾下部将会有人折损?”
想到这里,慕白环视了一圈众将。文修追随自己多年,文武兼备,且为人贪财,利于控制;宗贵为人忠厚,任劳任怨,且心细如尘,常令自己感动;天羽最幼,骁勇无比,自己十分爱惜。思来想去,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元良身上。
“先锋将军?”慕白叫道。
元良赶紧起身,抱拳答道:“末将在!”
“与你三千骑兵,火速南下,追击墨初。”慕白令道。
“末将得令。”元良应道。
“记住,”慕白嘱咐道,“一定咬住敌人,不能让他们挣脱,我会率大军支援你。”
“末将明白!”元良说着,拜别慕白,出去点兵。
目送元良离去,慕白微微地闭上了眼睛,多少有些愧疚。
再说墨初,率领着手下士卒,已到淋江北岸。江水虽宽,却不是很深,众人纷纷下水,很快就来到了南岸。
到达南岸,墨初正准备就地扎营,就见后方探子来报:“公主,慕白派出轻骑追兵,两日内就能追上我们。”
听了探子的汇报,墨初陷入沉思,思考着该如何应对。这时,不远处的众泰说道:“淋江的水涨了,以前只没膝盖,现在都能没到胸口了。”
墨初一听这话,扭头看向了众泰。众泰走过来说道:“夏末秋初,正值东南雨季,致使江水漫涨。如果我们派人去上游截住江水,待敌人渡河之时,可放水冲之。”
墨初点头同意,带领大家向上游靠近,然后命人将沙石装袋,截住淋江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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