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温度……如果有人能看到此时黑暗中那貌美男子的神情,必会甚为吃惊——高高在上的,从不曾有人能沾得了他一片衣角的赤宁城主,冒着一夜大雨赶了百里山路,救下被人暗害的妻子,结果还莫名挨了一巴掌的赤宁城主,竟然、竟然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深知自己如在此刻追出了门去,必会将那仓皇逃走的女人吓得不浅,宁徽玉又勾了勾唇,将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衫收拾好了,这才缓步出了门——此刻他人在这,她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脑海中已经瞬时营造了自己哄得小妻子气消,乖乖跟自己北上回家,住进了自己靖宇堂的画面……相敬如宾、琴瑟和鸣,他不是不盼望这般的日子.而且,她腹中那点血脉,很快会来到这世上,即便他对即将为人父这件事并不算太期待,此时此刻,他也铺排好了,要如何安置将来的这个小不点……然而见到院中那一幕的时候,他唇角的笑意终是隐了下去.
尽管只是模糊一个背影,看着小妻子俯身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心焦地唤他、替他拍背,以那娇弱的身子竭尽全力想要扶他……宁徽玉甚至有些恨自己的眼力太好,没法当做没有看到.
作为绝对的上位者,赤宁城主在那满身狼狈的青年面前,毫无疑问占尽了上风.可是妻子不站在他身边,便好像他才是那个不堪的失败者……心底那些汹涌的恶意又开始叫嚣,磨得他的心痒痒的,像有千万条蚂蚁在爬——如不想办法打断那画面,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些什么来.
晋阳贤弟,这是怎么了?面对着女人回头望他,难以掩饰的惊慌,他听见自己这样明知故问.
……她星子般的明眸扑闪,眼内的慌乱更多的变成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他一时没有回过味来,只觉那眼神令他有些不悦.
莫不是那迷香厉害,就连少主这般大漠雄鹰,竟也难以抵挡?他冷然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睨了一眼地上微微挣扎的黑羽族少主,全然没有出手相助的意思,也是,宁某虽照那下药之人传授的‘解法’来行,要彻底解了此香之效,亦颇费了些力.
咳咳……黑晋阳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些什么,出口却又一阵剧烈的咳嗽.
少主?听着那令人心颤的痛苦咳声,凤幽夜急了,又抬头看了那长身玉立的银发男子一眼,你再忍忍.
这一回,宁徽玉看清了.她的眼里,是防备,是心痛,更是难以掩饰的鄙夷……那一刻,他待在原地,脸上仍是神情淡漠的一张面具,心下却是一阵前所未有的闷痛——他曾以为,他的小妻子心慕于他,永远只会用欣赏的、崇拜的,充斥着柔情的目光望他……却不知,原来她的这份心意也会变,她望他的眼神,也可以是愤怒的、充满仇恨的,乃至今日这般鄙薄的.
习惯了高居神坛之上,经年累月,被人仰望尊崇,被人歌功颂德,连他自己,都快要忘了,宁徽玉,其实是个如何不堪的卑劣小人.
自小便比常人聪慧,心机也深沉,三言两语,常常哄得人团团转而不自知.后来他才发现,自己还有个善妒的毛病,看着父亲对别的孩子温和,他都会忍不住想要那孩子消失……父亲殁了之后,他终是受了不能再大的教训.修身养性,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可是为什么,自从遇到眼前这个女人,他所有的劣根性,便会一夕间蔓延,从头到脚,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周身?
怎么,方动手打了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快,便又与你那‘情郎’……同仇敌忾了?明明额角泛疼,他挂上一丝笑意,看着女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你这般看我,让‘为兄’差点以为,害你涉嫌、差一点就被人奸淫的人,反倒变成了是我呢?‘幽妹’……
……凤幽夜的额角挑了挑,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在说什么?
男人又笑了笑,甚是温和,正想解释些什么,突然有脚步声传来——少主?!几名男子快速冲进院来,看清了地上男人的模样,俱是一惊,痛心疾首地呼喊了几声,立时有人用匕首割了黑晋阳手脚上所缚,随即一齐动作利落地将青年抬到一人背上.
为首的男子看了立在原地面无表情的赤宁城主一眼.很显然,他们少主这般遭遇,赤宁城主在场却丝毫不为所动,必然脱不了干系,今日之事,黑羽族日后必将讨还.
那男人使了个眼色,其余几人很快背着他们的少主朝外而去.为首男子仍恭敬地对赤宁城主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之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凤幽夜一眼.
一行人迅速撤退无踪.赤宁城主也并没有为难他们的意思.丝毫没有将对方的威胁放在眼里,夜风吹起一缕银发,他秀美的面容仍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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