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着脸把她抱上车,她心里泛暖意,又怕他太担心,“你不用这么着急……”
“那也要去检查。”段白焰帮她扣好安全带,“你还有别的地方不舒服吗?”
“别的地方?没有了吧。”
“好好想。”
“……”
姜竹沥有些无奈,只好努力掰着指头数:“特别困算不算?我感觉最近越来越嗜睡,以前不睡午觉也不会觉得很困,但现在不睡不行。而且,明明夏天还没到,气温也没升高,却不怎么想吃东西,总觉得没胃口,还有……”
说着说着,她突然停下来。
段白焰一开始还一脸严肃地“嗯”“继续”地应声,她话语骤停,他奇怪:“还有什么?”
姜竹沥不说话。
下一秒,一剂清零直冲大脑,段白焰突然意识到什么。
他来不及多想,连忙将车停在路边。
阳光透过树影罅隙,穿透车窗,斑驳地落在两人身上。
他看看她的肚子,看看她;看看她的肚子,再看看她。半晌,犹豫着问:“你会不会……”
他把她怀疑的问题说了出来,姜竹沥一阵抓狂,差点儿拔刀:“不可能吧,我们明明做了措施啊!”
他抿唇:“那措施本来就不是百分百靠谱。”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先去医院。
去医院的这段路,姜竹沥平时上班也会经过。却从没像今天一样,觉得它这么漫长。
段白焰沉默一阵,试探着叫:“竹沥。”
“……”
“如果真的……那个,你生吗?”
“……”
姜竹沥想喝口水冷静一下,拧啊拧,半天拧不开矿泉水。
段白焰连忙接过来:“我来。”
他把水递到她手边,她沮丧得像只被雨淋湿的猫:“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它’……我们必须对他负责。”
坦白地说,这也是她焦虑的一部分。
段白焰沉默着,将车停在医院停车场。往常都是家里司机带他来医院,他很少独自开车,找不到空位,绕了很多圈。
他牵着她上楼,帮她找到一个没人的座位,想就地将她放下:“你在这儿坐一下,我去帮你挂号,嗯?”
“你休息一下吧。”姜竹沥把水递给他,小声说出一直以来的猜测,“小白,你是不是仍然在担心,我会临阵脱逃?”
她的前科太多了,人格结构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或许他骨子里也没有信心。
“……”段白焰没有说话,仰头喝水,喉结性感地滚动。
“没有用的。”她像只不谙世事的小动物,一脸认真地主动指出,“如果我想逃离这段关系,就算我跟你结婚,把孩子生下来了,也照样会跑的。”
段白焰:“……你刚刚才说,我们应该对他负责。”
“所以别生呀,不生就不用负责了。”
“……”
“小白。”她一本正经,“你自信一点,我超级爱你,不会逃跑的。”
——所以你也没有必要,非得拿孩子来拴住我。
段白焰握着水瓶,沉默了一会儿。
“竹沥,你有没有听过一句俚语?‘do ’——翻译成中文,意思就是,‘我愿孤注一掷,也愿为之付出,不诉痛楚’。”他转过来,医院走廊上铺开夕阳昏暖的光,映得他眼底也一片璀璨,“你大概不知道我多喜欢你——也是,我从没告诉过你,我是个不会说情话的渣男。但如果要我用一句话表达我的想法,大概就是这样。”
姜竹沥心跳加速,忍不住握住他的手,头顶毛茸茸的耳朵无形之中跟着动了动。
“我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像你一样,也觉得自己这一生没有别的可能性了,我好像天生不具备爱别人的能力。”他轻声说,“我总怀疑自己会孤独终老。”
很长一段时间里,对于他来说,爱是拥有,是占有,是不放手。
他从没想过会因为一个人,爱上人间。
姜竹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你很担心我们没办法好好爱‘他’,我知道,也能理解。”他回握住她,捏捏她的手,“但我们这种担忧没有尽头,你总有一天要下定决心。”
下定决心走出去,离开玻璃罐子,接受新的成长。
姜竹沥想了很久。
日暮时分,晚霞铺满天际,凉风和暮色浸染天空。
“如果是一个女儿……”许久,她轻声说,“我要培养她做一个作家。”
***
然而没有女儿。
段白焰的信仰崩塌了,他握着医生的手,再三确认:“真的吗?”
医生遗憾:“真的。”
“儿子呢?”他不甘心,“男孩子也可以,男孩子也很好啊。”
医生:“……这不是性别问题,您太太没有怀孕。”
微顿,他补充:“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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