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却把木相框留下,没有带她和他的。
因为他和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合照。
段白焰难过极了。
他问得颇为艰难:“竹沥她……回来过吗?”
明叔叔不知道事情始末,只当两个人是吵架了。
他点头:“早上回来过,很快就又走了。”
“她去了哪?”
“我不知道。”
微顿,明叔叔又道:“正好你过来了,既然竹沥不要,你就把这个木相框带走吧。我和她妈妈也打算走了,最近在搬家,你不带走,我们也没有地方处理。”
段白焰一愣:“去哪?”
“回老家。”
他恍惚想起之前,姜竹沥也对他提起过这件事,“是回去过年吗?”
“不,不止回去过年。这次走了,我们就不回来了。”明叔叔闭眼摇头,略一沉默,低声道,“这次的事情,她妈妈没有看见,可我看到了。”
段白焰脸色白了白:“那都是谣言和诽谤,我们……”
“我知道。”明叔叔语调很温柔,“可她这一生也过得不好,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伤害了。”
窗外的云层慢慢攒聚,凉风带起白色窗帘。
段白焰愣住。
下一秒,听见明叔叔的叹息:“……我常常遗憾,没有参与她的第一段婚姻。”
没有在她第一次敞开心怀,跟人建立亲密关系的时候……
成为那个正确的人。
我很遗憾,没能在最好的时候遇见她。
段白焰难过得快要窒息了。
他艰难地问:“你们要带竹沥走吗?”
明叔叔笑了笑,摇头:“不。”
微顿,他说:“她应该有自己的人生。”
段白焰两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地刺入掌心。
没有一个父亲,会默不作声地收拾东西就打算搬家,等女儿惊慌失措地问起,他只用一句“你应该有自己的人生”,就轻而易举、云淡风轻地将问题推回去。
父母们总是习惯性地为儿女打算,天热天凉,一日三餐,生活里细细碎碎的事,一层一层地叠起他们的感情。这些细碎又微小的细节,段白焰从来没有体会过,但他现在才真正发现,原来她真的跟他一样。
——自卑,脆弱,敏感。
——不受宠爱。
***
虽然没有找到姜竹沥,但明叔叔启发了段白焰。
他抱着木相框走出小区,二话不说,直接拦车驶向公墓。
他现在有八成的把握,姜竹沥会去看明含。
公墓在城郊,与姜竹沥家距离十万八千里。等他到了地方,天空中竟已经淅淅沥沥地落起了雨。
他问过守墓人,很快就找到明含的墓碑。
这个地方太拥挤,黑白照片里的少女又太明亮,段白焰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他俯身想擦一擦台前的灰,手指无意间拂过碑前百合花的花束,一滴露水啪地掉下来。
段白焰一愣。
“竹沥……”他环顾四周,心跳得扑通扑通响,仍然不敢高声惊扰,“竹沥,你还没走吗?”
雨漱漱地下,周遭茂林修竹,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他。
“竹沥……?”他试探着,想看看她有没有藏在什么地方。
他是记得的,姜竹沥很喜欢新鲜的花朵,比起漂亮的花篮,她更喜欢自己买鲜切花、自己扎缎带。她说过,那些露珠晶莹剔透,像漂亮的水晶。
所以她确实来过这个地方,而且应该就在不久前。
段白焰脑子有些混乱。
他似乎处处晚她一步,她上午回过家,然后来了公墓,放下了这束花。
可是之后呢……
之后她去了哪?
“竹沥……”段白焰嗓子发哑,“竹沥!姜竹沥!”
清晨的公墓里没什么人,他现在像一座脆弱的风箱,每一声呼喊都好像耗尽全力。
守墓人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你瞎叫唤什么!想叫醒谁啊!”
“那个……”段白焰语无伦次,像个委屈的孩子,“那个在这儿放花的姑娘呢?她去哪儿了?她什么时候走的?”
守墓人还没反应过来。
“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她……”
守墓人被他的神情吓到,蹊跷地道:“她走了没多久啊,今天上午就坐在那儿,又……又是哭,又是笑的。”
段白焰眼前一黑,差点儿跪下。
姜竹沥对他说过谢谢,然后告别了他;等到天亮,她去找父母,得知父母要搬家离开,于是她收走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她带着那些东西,在花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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