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连天炮火已经把黄昏中的琛州城变成一片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林沉畹挪动僵直的身体迈步回到卧房,她看向西洋乳白色欧式大床,昨晚,就在这间卧室里,这张床上,他跟她做/爱。
他抱着她,滚烫的唇,擦过她凉滑细腻的身子,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一阵轻颤,月光洒入,照在床上相叠赤.裸的两具身体,他伏在在她耳边,朦胧中他的声线低沉性感,“这么敏感?”
她生涩拘谨,他稍一撩拨,便没出息地反应很大。
“就这么爱我?”他语声沙哑,越发低沉。
她羞赧,脸颊热烫,幸好黑暗掩着,他看不见,他们虽然已经是夫妻,彼此却很陌生。
她十八岁嫁给他,成婚二年,他忽略她的存在,极少踏进她的卧房,屈指可数几次同房,都是他酒醉之后。
最近他对她态度似乎不似之前冷漠,像昨晚少有的温存,原来是打算带着白小姐走,对她生出一点怜悯,他不爱她,嫁给他那天起她就知道,她配不上他,从认识她,他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
她有一点点委屈,秉性懦弱,此刻却没有眼泪,生死关头,她用尽生命爱的那个男人带着别的女人逃离,丢下她在这连天炮火和无尽的黑暗中。
她不怨恨他,只是无措,外面兵荒马乱,逃去哪里?
周妈出去打探,小楠匆忙把衣物细软打个包袱,恍惚听见小楠说;“姑爷走了,小姐别傻了,快逃命吧!”
府里佣人看主人跑了,争先恐后各自逃命去了,林沉畹浑浑噩噩,被小楠扯着,周妈提着包袱,主仆三人跑出公馆大门,四顾茫然,枪炮声更激烈了,城里有几处中了流弹失火,火光冲天,街道到处是逃命的百姓,扶老携幼,无头苍蝇似的,渝军强攻西门南门,只好朝北门跑。
主仆只顾逃命,却不知危险已悄悄临近,暗处,一只枪瞄准主仆三人中年轻的少妇。
砰、砰几声枪响,近在咫尺,枪声从背后传来,林沉畹身形踉跄,捂住胸口,血浸透衣衫,她徐徐回头,一颗炮弹在远处炸响,燃着了民宅,火光中她看到一个乌黑的枪口对着她。
黑漆漆的枪口,冒着烟,林沉畹吃力想看清楚凶手的脸,然视线模糊,倏忽电光石火间,她惊见一张熟悉的脸,狠戾,眼底嗜血的杀机。
第3章
林沉畹意识已模糊,倒下之前,电光石火之间,惊见一张熟悉的脸,陈道笙举着勃朗宁□□,枪口冒着白烟,眼底狠戾,嗜血的杀机。
短促尖叫声,她猛然坐起,手捂住胸口,胸部隐隐作痛,仿佛子弹穿胸而过一瞬间,她一身冷汗,中衣湿透。
黑暗中,听见小楠的声音,“小姐,怎么了?做噩梦了?”
小楠披衣进来,拧亮了电灯,电灯光线惨白,素色纱帐遮挡住电灯的光,林沉畹的脸隐在暗处,脸上斑驳的阴影晃动,脸色煞白,唇无血色。
“给我倒一杯水。”
微弱的声音,林沉畹惊魂未定。
小楠端水到床前,她缓缓喝下,水微凉,顺着喉咙滚下,她慢慢清醒,后背的冷汗一点点变凉,心跳变得沉缓,时光倒退,幸好现在她还没有嫁给陈道笙,她是督军府的六小姐。
她躺下,小楠把帐子放好,看小姐没事,打了个哈气,走到外间屋睡觉。
林沉畹平躺着,睡不着,冷静下来,她心里解不开的谜团,陈道笙为何要她性命?她亲眼看见陈道笙带着白妤薇走了,为何去而复返?相比穿透胸膛的那一枪,心口的疼更甚。
再深的执念,随着生命终结,烟消云散,老天垂怜,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即使不能做得比上一世好,再也不执着于嫁给陈道笙,希望命长一点。
一早,许妈端一脸盆洗脸水,放到一张方凳上,林沉畹手抹了桂花香皂,她喜欢挂花香皂清淡的香味,小楠把牙刷挤上牙粉,牙缸倒上盐水,林沉畹漱口刷牙后,小楠拿来熨烫整齐的校服,林沉畹换上,出门去偏厅吃早饭。
偏厅里,餐桌边坐着大太太袁正芬,二小姐林秀葳,五小姐林秀琼,三姨太薛曼琴,大奶奶冷桂枝。
二姨太穆怡清一般不出房门,平常命下人把饭菜端到自己屋里吃,四姨太昨晚约人打牌,还没起,四小姐林秀暖于教会中学毕业,不打算念大学,此时还没起床,七小姐林秀萱年岁尚小,不习惯早起。
大太太屋里有大少爷,三姨太屋里有三少爷、四姨太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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