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我当时就慌了,怕他母子是被敌人掳走,正想亲自再去曹州老家寻找之时,旧主魏公又叛唐被诛,事态紧急。”
“记得先生同小奴说过,自曹国公你离家之后三年有余,他们都未盼得你归来,于是散尽家财回了曹州。若你武德二年能回曹州一探的话,也就能见到他们了。可,即使如此,之后几年也是有机会的,何以一直为旧主叛变之事牵累,而成了这父子生离、夫妻死别之憾呢?”
他一番话虽说得情真意切,可总归把战事的因素拿得太重,不由我反驳起来,语气也加重不少,并不看他是位高权重,只单纯地为徐道离感到不值。
他或是见我声音大了些,忽地望了我一眼,似有些惊讶,但转瞬又赞同地点了点头,道:“是的,璟郎找到我时也同我说了回曹州的事情,可我也并非一直为旧主所累,他的事一年也就过了。只是转眼后的武德四年,我又得当时的秦王,如今的陛下点将,随他去了洛阳讨伐王世充,便还是未能亲去曹州,又是遣了亲信前去。”
“然后呢?又为什么还是没有接到他们?”我不知是不是对“秦王”这个称谓太过敏感,莫名地有些气不过,语气仍然很急。
“他们去到曹州,不知为何最先见到的是璟郎的母舅林生。这林生告诉他们,璟郎之母早已断念,不日便要再谯,璟郎也要改姓,他们也只能无功而返。我知晓后自是万念俱灰,这便有了之后的事情,呵呵……这是老天在惩罚我李勣,惩罚我李勣啊!”
他话到此处已是眼神迷离,情态绝望,满腔悲怨都化在那几声干涩而无力的苦笑中了。我默默看着他,心里一时也平息了,并且有些埋怨自己刚才的样子。如此悲剧,一为乱世所困,二为至亲所欺,实在是世间一大奇案,一声冤枉都无处可诉,便此真相明了之时,已是沧海桑田,回天乏术。还不如我,自始至终都活在真实的悲凉里。
“事已至此,小奴会尽力转达的。至于结果如何,先生是否会改变心意,曹国公,你还是不要想得太好。毕竟,如今家业美满的是你,而孤身飘零的是他。”
我终究愿意帮他,倒不仅仅因为他可怜,而是觉得徐道离应该知晓真正的真相。
“嗯嗯嗯,李勣明白,多谢!多谢!”
他自然高兴,连声谢了还不够,又欲起身给我行礼,我倒不敢受,忙跳起来扶住了他。
“哦,对了,还有李勣改名换姓之事,璟郎也是很在意的。可李勣千错万错,这一点却是不错的,也无可解释,还望你回去转达璟郎。”
我以为谈话就此结束,正想着告辞,他却又突然提起名字的事情,还一副坚定不移的表情,倒让我一时无措,有些失神。
“不用转达!我都听见了!”
忽然,一句熟悉却久违的嗓音震耳响起,我一惊,当即知道是徐道离。转身去看时,果然他正站在四五步之外,横眉怒目,手中还举着长剑直指过来,那气势像是要和人决一死战来的。
“璟郎!你!”这曹国公也愣住了,眼睛里既有惊怒又含着期盼,实在是复杂的。
“阿真,你过来!”这针锋相对的时候,徐道却把目光突然转向我,眉头皱着,透着凛然,口气如同命令。
“是……是…”我心虚起来,像做了贼,毕竟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掺和了他的家事,可我刚才还答应了曹国公要去劝他,猛见到人竟怯懦了。我这样胡乱地想着,慢慢走到了他身旁,缩着脑袋,一眼也不敢看他。
“别害怕,我等下就带你走!”我是不敢站得太近,可他却一下子将我拉到了身后,还轻声安慰,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哦。”我自是不大明白的,只乖乖待在他后面,更加被动了。
“李勣!你有什么事大可冲我来,动我身边的人不算是丈夫所为!我今日暂且警告你一次,若他日再犯,我这剑可就不会像上次那样停住了!你给我记好了!”
徐道离好似将身上的暴戾之气发泄到了极致,那长剑虽未刺过去,每一个字却都像一支锋利的箭矢。我在他身后紧闭双眼,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搅扰到他,也迁怒于我。
许久,耳边再未听见任何声音,我才敢略眯开眼睛去探看情况,可最先看到的不是别的,竟是徐道离一双眼睛——他好像已经转过身来看我很久了。面貌上平息了许多,可还是十分冰冷的样子。
“可以…可以……可以走了吗?”我畏畏缩缩地问他。
他未回答,只点了一下头,然后突然抓住我一只胳膊拽着就走了。他步子跨得极大,我跟不上又不敢叫停,只加快脚步小跑起来。出了院子穿过一道廊庑,刚转了弯他却又猝然停步,我未及反应,便一脑袋撞在了他背上。
“怎么?凭夫人你也敢拦我的去路?”
我在他身后揉着撞疼的脑袋,尚不解他为何骤停,却听他在前头说起话来,一时好奇这府上还有谁敢拦他,便探出头去观望。而这一看,竟教我魂魄顿时消去一半——拦在前头的是几个女眷婢仆,别的都不打紧,只是为首的那个妇人像极了崔氏。
我的内心即刻波澜翻涌,身上一阵阵发软,再也多呆不了一刻,便顾不得别的,丢下徐道离,自己跌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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