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缢死在工作中的行为,心里一同情,陈潜想查什麽案子他就层层开绿灯,放手让他查去。
他这一放手就捅了篓子。
警局接到举报说有个新开的娱乐场所贩卖yáo_tóu_wán,陈潜和几个同事一起去检查,一个做贼心虚的小贩抄起刀子就想和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如果是平时,这种段位的小娄娄,这种杀伤力的水果刀,简直是不值一提的。可他没日没夜用工作麻痹自己,几乎三四天里天天只合眼一两个小时,就是铁打的人都撑不住。这会水果刀一亮,他才恍惚一下,肌体本能让他闪过了要害,可是大腿还是中了一刀。
卖yáo_tóu_wán的小混混全部被制服了,陈潜强撑著昏乎的身体尽力让自己还能挺到医院,可那刀寸就寸在割到的腿部大动脉,最重他没能敌过失血带来的晕眩,被112抢救到了医院。
梁一彤接到陈潜领导的电话,说养子被歹徒砍伤了,在医院急救的时候,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浑身僵硬,血液都被冻结在了一起,形成一个个冰刺一样的结构,在他的大脑里锋利地扎著,没有一根神经不是尖锐地叫嚣著。
他几乎耳鸣,电话应声落地。曾几何时经历过的最亲近的人就这麽在隔著一道门的手术室里生死未卜,他麻木而呆滞地坐在手术室门外,无法进行任何思考,甚至连祈祷都做不了。因为他一旦有了思维,就会像给自己做心理预设一样,往自己最不能接受的地方想,然後问自己怎麽办,他真的死了,怎麽办。
他以为这种像在地狱中游离了一圈,伤痕遍野的经历一辈子一次已经太多了,可是现在他仿佛一瞬间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连墙壁都渗出惨白和绝望的医院,冰冷的椅子上,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自己,像个没有生命的木偶一样坐著,等著,希望时间凝固,这样既是没有好消息,也不会有坏消息。
电话里,陈潜的领导还在说些什麽,他听不清。直到电话被按掉又打进来,刺耳的铃声像是在他全是冰渣的身体里浇灌了一道滚水,他一个激灵想捡起电话,颤抖的手努力了好几次才按对了接听键。
「陈潜父亲,你别著急啊。人没有生命危险,你来医院看看吧,三院,要我派人来接你麽?」
一句没有生命危险,让梁一彤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来了自己的呼吸和声音。他摇摇头说不用了,挂下电话就出门打车。
没有生命危险,代表著养子不会和他亲生父亲一样,一声都不吭离自己而去,代表自己不会看到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无能为力,代表自己还能做饭给他吃,摸到他的身体,听他叫自己爸爸。
他怎麽就那麽蠢要把他赶走,这次是运气好没事,可是万一下次又有事了呢?他这是得吓了多狠的心把他放到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任由他自生自灭,不闻不问!
陈潜的伤真不能算重的,年轻人身体底子好,失血过多就输血,被割了口子就缝针。连日来缺乏休息倒让他真的倦意沈沈,躺在病床上眼睛一合就要睡觉。
他刚想睡,那个人却惊惶失措,面色惨白地冲进来病房,哆嗦著也不说话,好看的眼睛里蕴涵著无限的惊恐和後怕。陈潜只觉得自己不吊针的手被养父温暖燥热,还满是潮湿的手握住了,像是为了感觉他是不是真的有温度,梁一彤举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上,他都能感觉到养父整个人都在颤,无法抑制的,从心底发出来的惊颤。
「爸,我没事啊,好好的,你别怕。」梁一彤这麽些天不看到他,早就想他想的快疯掉了,现在看他这麽脆弱惊恐又无助的样子,要不是还起不了身,一定会把他狠狠搂进怀里,用火热的身体烫贴他,用有韵律的心跳提醒他自己的生命还是鲜活的,有力的。
他比谁都清楚梁一彤对於生离死别的恐惧,男人空洞著眼神,麻木的表情,连哭诉一声发泄情绪都没有的压抑,一度成为过陈潜的噩梦,年少时候的他每每记忆起那个画面,就会疼地心尖发颤,像有根针在扎著,捅著,还嫌弃不够地用细细的针尖在里面剜出一块肉出来。
他怎麽会那麽不小心又一次让这个人担心了,他怎麽可以!
「伯父好,我是陈潜同事小丁。」临时照顾陈潜的同事小丁刚才正好出去打热水,看到有人来看陈潜,下意识的就以为是陈潜的父亲。可是这男人过於年轻有过於好看了,哪里像能生的出陈潜那麽大又那麽强壮儿子的样子。
「你,你好。」握著陈潜热乎的,充满著生命力的手,他的心脏才彻底回到了应该在的地方。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失控,被儿子的同事看了笑话,他忙放开对著那人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小丁你好,谢谢你照顾陈潜了,我来接手吧。」
「没事,大家同事一场应该的。不过伯父你得好好教育下他,工作有那麽拼命的麽?要不是这几天没睡觉,魂都没了的样子,哪能就这麽著了黑手。」
「滚犊子的,谁魂没了。快去上班!」陈潜恼羞成怒,又不能起身揍他,只能骂两声。
「嘿嘿,好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门被关上,梁一彤难看著脸色,皱著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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