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现在。在这种关键时刻,先不说能不能生,她脆弱到不堪一击的身体和精神状态,以及外界层出不穷的变故和打击,钟执根本就不敢让她生,他真的再也经不起她身上的任何冒险了。
“不可能的……旋旋你别说了。”钟执深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平静而沉。
他一点都不欢迎这个尚未成型的生命,但就算这样无情地舍弃它,对旋明的身体也是种巨大的伤害。
他还是对自己太自信了,以为只要下定决心后,自己真的能保护好旋明,然而每一次最受伤的都是她,每一次都是她提替他承受了所有惩罚。
好像周围都是摇摇欲坠的假象和倾泻而下的雨,钟执淋着黏湿的雨,无论怎么小心,她都会从他指缝滑走,无论怎么坚持,所有的努力都在付之东流,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渐行渐远。
从接受旋明的那一刻起,钟执就无时无刻不在警惕提防着身后的悬崖,他摸着黑走在钢丝上,稍有不慎,一失足跌落就会摔得粉身碎骨,然而永远没有人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走。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踏上了一条错误的不归路。
钟执知道,自己既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他不仅自信而且贪心,既想要她继续做他干净透明的孩子,又想她做浓艳灿烂的女人。
他不仅纵容她的引诱,为了自己的私欲,还以爱之名将她束缚在身边。然而振聋发聩的事实,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耳边敲响警钟,无数次地用惨痛的经历教训他,告诉钟执那个清晰的、正确的、唯一的答案——离开她。
不想毁了她,现在就离开她。
她已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鸟儿了,再折断她的翅膀,她就真的飞不起来了。
曾经的他已经被剥夺了双亲,时至今日,钟执也无法预知未来还会有什么苦难,在他叹息般的人生中,现在连仅有的热望和勇气都已经濒临殆尽了。他的爱情从来都没有通往生活和理想,甚至连给予它过多的自由都是一种罪过。
钟执揽着她的腰和腿,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看着她光影柔和的侧脸,说道:“你先休息一两天,之后我们再去趟医院吧。”
旋明闻声转头,定定地看了他一会,然后头枕着钟执的肩,抱着他的脖子,半个身子都倚在他怀里,轻声问”
他们靠得很近,声音宛如吹在他的耳膜上,纤弱的身体正贴着他的胸口,她的脚心还不自觉地蹭着他的腿,整个人都像一颗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桃子,即将坏掉,可是现在咬上一口还能嫩得滴出水。
他该对她说什么?
钟执垂下眼帘,对她的行为无动于衷:“我不是怕孩子的问题,我是担心你。”
他低头亲了亲她:“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旋明顿住,然后像一个病入膏肓的人终于放弃了挣扎,得到解脱之前她还不死心地问”
后悔什么?
其实这个问题太广泛了,后悔什么他扪心自问,悔恨的心情不是一直都存在的吗?
“不后悔。”
这会是她想要的答案吗?
旋明像困了一样疲惫地闭上眼,无力地靠着钟执,又忽的觉得全身都很冷,都很硬,唯有眼眶是热的,心脏是跳动的。
两天后,钟执带着旋明挂了计划生育科,做了一个小手术,钟执全程都是神情漠然的状态。
回家后,钟执依旧细心地照顾起她,只是之后的几天,旋明更加沉默了,甚至连那些尖酸刻薄的脾气也没有了,像是精致又冷漠的瓷器,美好且易碎。
她躲在房间里,修养着,煎熬着,所有的东西都食之无味,像是丧失了味觉一样,她不肯出门,也不再关心那些对她和钟执进行人身攻击的人,对所有的谩骂和喧哗都置若罔闻。
就像是从虚空下坠,连去取悦自己所爱之人的心思都连着一起坠落谷底,然后,等待着最终被挫骨扬灰的那一刻。
人最可怕的,不是伤筋动骨的坍塌,而是一言不发的崩溃。
第五十九章 真心 旋覆花之夜(父女/禁忌)(花灯京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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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真心
时间就像一把剪刀,在某个节点把她的悲喜生生剪成了两段,即便想要再重新拼凑那个完整的她,也只能一针一线地刺穿、缝补,弄得血肉模糊,永远留下一处疤。
这种看似平静的缄默,让钟执感到一种悄然的侵略性,一种沉重的、渐渐逼近的心慌。
他给旋明煲各种营养粥调养,更是明令禁止她膝盖以上的部位触碰到冷水。她变得更听话,乖巧温顺,钟执说什么都肯答应,不吵不闹。而且为了照顾旋明的身体,也为了防止再一次擦枪走火发生意外,术后的二十多天里,他们之间连边缘性行为都不曾有,他的吻也仿佛成了一种例行公事般的安慰。她对此毫无异议,只是用沉默与冷淡填补两人之间应有的温情脉脉。
除了夜里旋明需要紧紧靠着钟执才能入睡,其余的,又仿佛回到了一对正常父女应有的相处模式——没有越轨的亲密行为,没有不经大脑的冲动,只有不温不凉,岁月静好的假象和吊诡。
一天晚上,旋明已经提前躺下,虽然并没有睡着。漆黑中,她闭着眼感到身旁的床垫塌陷下去,然后一只手臂伸进被子里,绕过她的腰然后轻轻将她捞进怀里。
旋明习惯性地将带着凉意的小腿挤进他的两腿之间,然后紧压他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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