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透社一个月内三迁办公场地,钟寄云对同事感到抱歉,不过两个宅男却因难得入住申城首屈一指的高档酒店而大度地原谅了她。他们很痛快地就把试图用请客吃饭来表达歉意的钟寄云赶出套房,何殊寒帮两名男性订的房间内设游戏室,配有顶级游戏设备,刚炮制了一桩大新闻的周向阳和王小康看样子要好好给自己放松一下了。
这倒是让钟寄云颇受安慰,她和周向阳是超越一般合伙人的交情,越是珍视的人越会在有所求得所求之后变得小心翼翼。周向阳曾暗示过她不必如此敏感细腻,但最近她的感情充沛异常,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溢满心间。
相比之下,对临久倒没有那么多复杂的情绪,也可能是因为这小姑娘有种不拘泥世俗的灵动气质,单纯的人好相处,只要心无恶意便是对他们最大的善待。
繁杂思绪让钟寄云长时间心神不定,夜里勉强睡着也会被噩梦惊醒,导致早上醒来时疲惫不堪。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明明只要一转头就能看到窗外近乎触手可及的洁白云朵,她却动也不想动。
临久老早就爬起来吃过早餐便跑去视听室里敲键盘,打印机的运转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钟寄云和她接触久了,便发现小姑娘不管到哪里都一副安之若素的模样,要么看书,要么工作,有时候比年长的她还要稳重。
钟寄云拿起手机,通知栏空空如也。她和由博延摊牌之后就把备用机清空了寄去江岸口派出所。她已经逐步把通讯录和社交账号转移到上次怀疑被监控之后买的新手机上,作为一个媒体人,如此冷清的通讯工具让她不禁怀疑是否处于被屏蔽状态。
迷蒙之间时间的流速似疾似徐,前一秒数字还显示9:08,再一睁眼三个小时过去了。钟寄云下定决心爬起来,她裹着睡衣来到起居室,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临久坐在餐桌一侧,面前摊着一本书,边吃边看。
钟寄云轻手轻脚地来到临久身边,猛地把用英文写就的书本抽出去。临久“啊”了一声,才注意到她的到来。
“我以为你还在睡,就没叫你。”临久略显不好意思地说,“昨天晚上听你翻来翻去的,好像没怎么睡好。”
“你还挺细心的。”钟寄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桌上摆着中式菜肴和西式简餐,她看来看去,实在没有能提起胃口的食物。
“老板要我照顾好你。”
钟寄云没好气地“啧”了声:“你老板是把你当成卖身长工了吗?连伺候人的活都交给你做。”
临久愣了一会儿,她理解钟寄云在开玩笑,但不知道怎么回复。她认为老板的安排必须要做到位,而且钟寄云又不是小孩,所谓的照顾也就是有点眼力劲,脑子和手脚都麻利一点而已。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钟寄云撑起一个算不上赏心悦目的笑脸,抓起一块表皮酥软的面包往嘴里塞。莫名的烦躁从她早上第一次睁开眼睛就缠着她,找了很多原因去解释却无法那股躁动平息一点点。现在那种烦躁感更强烈了,让她简直要把面包当成剔骨仇人来咬,牙齿间吱吱作响。
“你就没有一点坐牢的感觉吗?”
“没有。”
临久继续看书,直到百无聊赖的钟寄云又把它夺走。得手的钟寄云把书翻到封面页,只见上面一片空白,她估计这是尚未出版的内部书籍,问临久:“这书是讲什么的?”
“先秦那些得道成仙的道人,主管让我看完起个合适的标题,这本书计划下个月初送往英国出版社进行初审。”
“咦。”
这倒是让钟寄云提起了些许兴趣,她返回到临久看的那页,辨认出伏羲、女娲和老子的名字,书中对他们的解释则显得冗长且极具学术论述性,钟寄云商务英语听说能力不差,但在阅读专业书籍方面却有难以跨越的壁垒。
一目十行翻了几页,钟寄云又丧失了阅读兴趣,她把书还给临久,问:“上次彩票兑换之后你都买了什么?”
临久转了转眼睛,看穿她是无聊想找人聊天,于是夹好书签,把它放到一边,一五一十地数起来:“买了两套衣服,交了房租,买了几本书,换了家具,其他的都给妈妈了。”
“真乖,蛮符合你的行事作风。”钟寄云笑道,“那之后你有没有再买过彩票?”
临久果断地摇头:“没有,老板不让我买。”
“你还真听话。”
钟寄云不由幻想起如果她有临久的预言能力会做什么,彩票是肯定要买,攒够下半辈子无忧的存款就丢下这一摊事,去环球旅游。她有很多想去但由于种种原因未能成行的心仪之地。在都市打拼的人都会有很多色彩鲜明的梦想,但随着日复一日的工作,梦想渐渐失去吸引力,久而久之,脑海里只剩下房租、下一季度上市的服饰和日常琐事。她无数次地庆幸自己选择了记者这个职业,带给她无数新奇感受,让她脱离了普通人的单调。
“叮——”
短信提示寄往江岸口派出所的快件已被签收。
以突然响起的短信为界,钟寄云终于迫使自己摆脱无聊状态,她打开电脑继续翻查服务器发送过来的信息流,意识到自己的烦躁来自何处——她还没收到来自腾鹰集团的反馈,按周向阳的观察,从文章发布的第三天开始就有机构在删帖,但大多来自利益相关方,与腾鹰集团毫无联系。
十五天,是大型公司进行危机公关的适当时机,为何腾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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