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没有和她说过几句话。”老板笑着。
“我过去……说话带刀,伤了不少人。尤其用手机,看不到脸说话,怕误会更多。”
当然,面对面也没好多少。
昨晚地铁上的对话,像是一场被人强行介绍的相亲现场。
“其实刚认识,还不了解。”他补充。
说得是殷果不了解他。
过去,现在,和未来,两人本该毫无交集。
面馆老板似乎很明白林亦扬的这种状态,笑着说:“我太太,是我高中同学。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我也没学会和她正常说话,后来,她告诉我她当时很委屈,认为我很讨厌她,”老板从伙计手里接过一碟芥末章鱼,放到他的面碗前。
老板最后教他:“说你最真实的话,她会有感觉。”
***
殷果在球房里,在和苏薇练球。
今天不知在想什么,接连失手,被苏薇调侃了数次,问她是不是昨晚和赢了区域冠军的人共度春宵,以至于没了精神。起先苏薇说两句,殷果还笑笑不说话,被调侃的次数多了,她不得不澄清,自己和林亦扬的关系很一般。
甚至,殷果认为,在昨晚之前林亦扬是有点讨厌自己的。
苏薇当然不信。
殷果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给苏薇看了两人的微信聊天。
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所有的聊天记录,她都是好脾气,大段大段的自我介绍,频繁示好,拉拢关系想成为朋友。可全部对话都以林亦扬冷冰冰的回复收场,不是“不用客气”,就是“好说”,要不然就是扔过来一个表情,结束对话。
尤其在华盛顿,她感谢他招待表弟,也是冷冷一个“好说”加表情,她当时是真被伤到了。后来漫长十天,一个字都没交流过。
如果这样都能自作多情到,认为人家对自己有意思,那也太自我感觉良好了……
“我收回之前的话,”苏薇把手机塞给她,“你得罪过他?”
这也亏得殷果脾气好,要是苏薇自己,早放弃了。
殷果无奈笑笑:“开始认识那晚,得罪了一点点。”
苏薇也累了,她建议两人一起休息十分钟,放下球杆出去吹风去了。
殷果独自坐在台球椅上,无所事事地翻着微信,突然想到,还没看过他的朋友圈。
她悄悄打开——
什么都没有,一条都没发过。
他是一个没有朋友圈的人。
***
林亦扬倚靠着拉面店的墙,掏出手机,打开殷果微信的窗口。
他把两人全部对话仔细研究了一番,从加好友到昨晚,一条没漏。该说点儿什么好呢?他一根指头压着空的小玻璃酒瓶,一圈圈转着,在思考着。
门外,穿着黑色棉服的江杨,走到台阶边沿,半蹲下身子,对店里的林亦扬招了招手。隔着一扇玻璃门,老板在问:“找你的?”
“对,”林亦扬把手机揣进兜里,放下餐费,草草套上外套,推门而出。
冷风里,他跳上两节台阶。
“我让教练来,先把小朋友带回旅店了,”江杨头一歪,指右边,“无所谓说,附近有个球房,走,去开一局。师兄弟见面,总要有个见面的样子。”
林亦扬想拒绝。
但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刚才正在琢磨怎么给殷果发消息,导致他心情还不错,起码比早上醒来时好上不少。
他没说话,点点头,和江杨肩并肩往右边的那一条街区走。
江杨掏出一个电子烟,打开盖子,把一小根纸烟插进去,加热后,深深吸了口:“说句心里话,你从小就让我佩服。我们那群人,只有吴魏一个人念书还凑合,他能读书到现在不意外,你能熬到今天,大家全没想到。”
江杨笑:“当初咱俩,都是倒着数的成绩吧?差不多全班四十个人,你能排三十吗?”
“初中?差不多。”他回忆着。
球社的孩子,成绩好的极少,那时有一部分是读不下去书,家长开通的,另择出路送到球社,要不然就是家里是干这个的,开球厅的,有这些条件和环境,直接入行的。林亦扬自己,在初中成绩不好。
高中退出球社后,受了刺激,没日没夜学。除了赚钱就是读书,苦是真苦。
包括过来留学这三年,他什么工作没做过?
第一年来,不让打工,就跟着华人巴士混,到处打黑工赚钱……
赚钱不易,连吴魏都念叨他,念个便宜的学校多好,非要去读学费贵的,不过嘀咕了两次也不再说了。因为吴魏也知道,他这也是赌气的一部分。
林亦扬两手插着裤子口袋,抬头,看远处的车来车往。
这十几年,他爬得辛苦,都是因为当初授业恩师的一句话:你林亦扬连家都没有,出了这个球社,没有了球杆,就什么都不是。
现在,他好好地站在这里。想是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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