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如果我没有接他们的请帖,你也不会在外头吃苦。”詹平说:“你一个小姑娘.......”
“不要再让我听到小姑娘三个字。”苏敛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愤愤然说。
詹平不明所以,苏敛端起碗将牛奶一饮而尽,满足的擦了擦嘴道:“你对我有教养之恩,乌鸦反哺,我护着你也是应当的。”
“可是......”
“如果没有你,我苏敛还是个人人喊打的乞丐,死了都没人知道。”苏敛说:“所以你就不要再跟我说那些肉麻话了。”
詹平低下头,他半长的金色头发扎成一束在脑后,几天没打理下巴上胡须也长成簇了,有点像个大型的金毛犬,苏敛盘膝坐回床上道:“我下午用芦苇管给那个大脖子老头吸了痰。”
“你有没有——”
“有!当然有,我检查过的好不好,不是伤口血肿,就是油腥给他腻出痰来。”苏敛说:“你教给我的东西我都记得牢牢的。”
“敛敛真棒。”詹平给她比大拇指:“别的呢?”
“什么别的?”苏敛咬了一口糖酥,另一手兜着碎屑奇怪道。
“那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你们没发生点什么吗?”
西洋人的脑回路是不是都是这么浪漫而不切实际,苏敛强忍不适说:“你不要侮辱小伙子这个词了,那家伙有媳妇儿还有老丈人,除了长得还可以以外,别无长处,我不想跟他发生什么,并且希望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他。”
詹平一脸的失望透顶。
苏敛忍不下去了,把这个满脑子浆糊的洋毛子赶出了门。
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苏敛抱着被子,一沾枕头便睡死过去,后半夜,她便被风雨之声扰动,窗户被湿漉漉的风催开,她不得已起身关窗。
窗台上已经是一滩水渍,倒映着无边的夜,如坠深渊,苏敛控住两扇拍动的窗,朝里拉。
骤然间一只手反扣住了窗缘,阻止了她的动作,苏敛骇了一跳,黑夜中漆黑的人影,被雨水冲刷成模糊的轮廓,像个鬼魂,手也是冰冷的,搭在她的手背上。
两个人在窗边僵持了一会儿,苏敛已是半身湿透,就着屋内有限的灯光,她看见对方前襟上蜿蜒流下的血水,随后看清了对方的脸。
“你——”苏敛一阵惊诧,顾歧微微回首,退一步“砰”的按上了两扇窗户。
涛涛风雨之声瞬间被隔绝在外,苏敛蒙了会子,冰冷的头发湿哒哒贴在脸上,她抬手摸了摸,觉得纳闷。
姓顾的是想进来的吧?为什么又把窗户关上了?
她慢吞吞走回床边,隐约觉得不对,一个机灵跳下床,披了件衣裳撑伞冲出去。
暴雨倾盆,深夜的长安城连高角楼上的灯也看不清晰,像是被怪物吞没了,苏敛提着一盏青璃灯,那是詹平捡了废弃琉璃融了自制的,防水防风,勉强探路,她踩水从后门出,很快就全身湿透,灯光所及之处有限,她和盲人并无两样,这寻觅更是没有来由,雨砸在伞顶震耳欲聋,苏敛沿着小巷跋涉,有点不明白自己图啥。
她深一脚浅一脚,雨水积蓄很快没过了脚踝,她脚下一滑,伞在风中翻转,她仰面摔下去。
“啊!!”她惨叫,在磅礴大雨里叫声微不可闻,有人在她后面支了一把,她短暂的松了一口气,随后那手一软,两个人一前一后跌进了雨水里。
水花四溅,苏敛几乎呛水,倒是没怎么摔疼,水位也没漫过她,她仰面躺在一人身上,听到对方轻轻哼了一声。
“我说你这个人!”苏敛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干脆把那把七零八落的破伞给扔了,把灯垂到那人脸上一个劲的照:“英雄救美有你这么救的吗?”
“你是美吗?”顾歧艰难的撑地。
苏敛:“......”
雨水顺着她的眼睫毛落下,聚落成小小的雨帘,她艰难的打量着顾歧,发现顾歧穿着一身玄色武服,箭袖窄靴,不似平日那倜傥fēng_liú的格调,古怪的很,他许久不曾爬起来,只是用手肘支地,低头喘气。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苏敛上前去拉住顾歧的一条胳膊架在脖子上,又搂住他的腰,气沉丹田:“起来!”
顾歧忽然低笑出声。
苏敛扶着他踉跄而走,心里窝火,抬头道:“你笑个锤子?”
“原来那天那个自吹自擂的人是你啊。”顾歧的嗓子喑哑,乌发贴面衬的肤色雪白,瞳孔里却隐约有亮光。
苏敛倾尽毕生所学才压下了把姓顾的扔水沟里去的yù_wàng。
将姓顾的运进屋里,扶到桌边坐下,苏敛第一时间去关门关窗,顾歧撑着桌缘坐端正,竟然腾出手去拎茶壶倒茶。
“陈水,别喝。”苏敛正跟那扇不讲理的孤拐窗框作斗争,抽空提醒:“等我烧热水。”
顾歧没理会,将茶壶嘴对唇,仰头便饮。
这简直是牛饮,早就冷却的茶水顺着溢出来,顺着他的喉结滚落进领口,让原本就吸饱了雨水的衣裳更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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