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礼欢蹦乱跳跑在前头,知夏就搀着南怀珂慢悠悠跟着,倒是翠浓紧张得不得了,一个劲儿的劝他慢慢跑,小心地上湿滑。
果然崇礼就脚下打滑,手舞足蹈一大通愣是没能稳住自己,末了还是吧唧摔在一层冰上。
纵然是自己的弟弟摔得四仰八叉,南怀珂还是忍不住乐起来,知夏也笑:“让你乱跑,如今可知道厉害了。”
翠浓慌得不行,赶紧过去扶起崇礼,拉着他转了一圈问:“小少爷有没有哪里伤着?”
崇礼直说没有。
知夏和南怀珂慢慢走上来,后者坦然道:“男孩子家磕了碰了,就是留块疤也没什么大不了。”
翠浓也笑,放开南崇礼说:“南二小姐不知道呢,为着前些日子小少爷的病,太后食不知味天天想着念着。如今好不容易康复,要是还没见着太后的面就在奴婢手下伤了,奴婢不能完璧归赵可真是渎职该死。”
南怀珂听她说话得体持重,容貌虽非格外出众,但笑容甜美温婉,一对浓黑的眼眸点缀在雪白的面庞上格外秀雅温润。
看她从容温婉、言谈得体,倒不像寻常婢子,南怀珂是而笑问:“你倒像是读过书的?”
翠浓眼神有些飘忽,低下头说了声“是”。
原来这翠浓从前家中也是世家,只因祖父过去题过的一首称颂前太子的诗词被人拿去告发,说是对当今皇帝有大不敬之意,这才一家子下了狱。
当年皇帝本非太子,蛰伏多年才终于挣得储位,因此最恨别人提起他的过去,总怕有人背地说他名不正言不顺。偏偏翠浓祖父的诗是一首旧作,题时前太子尚在,后来宫中虽然风云突变,可是这诗的事情早被忘到九霄云外。
皇帝虽然自己不愿意承认,但在争夺皇位的过程中多少干过一些很不体面的事情,如今成王败寇自然是不愿意让人想起。因而当年刚登基时因一系列的文字狱杀了许多人,翠浓家便在其中。
家中男丁被悉数处斩,她母亲怀着两个月的身孕充入宫中。后来偶然遇见太后,太后见她大着肚子心中也有感触。
争夺皇位、大兴文字狱,其中损伤多少人命自不必提。大约太后也想为皇帝多积阴骘,因此对翠浓母亲施以不少照拂,其母又是闺秀出身识得许多诗书,言传身教自不必说。翠浓七八岁时母亲病故,所以她就被一直留在太后宫里听差。
此刻她见南怀珂居然一猜就透,不觉十分惊奇地点点头说:“二小姐猜得一点儿也不错,当真是七窍玲珑呢。”
正说着就听崇礼喊了声“小猫”,众人还没看清,这皮猴就跟只兔子一样蹿了出去。
“宫里哪来的猫啊?”知夏问。
翠浓道:“姑娘不知道,宫里的主子都喜欢猫,尤其是皇上,所以皇宫里一直有猫儿房驯养各种猫儿。小少爷刚才看见的也许就是那逃出来的,猫儿最是诡谲机敏,不好管束呢。”
南怀珂道:“崇礼小孩子家不懂事,咱们还是快点跟过去,免得他闯祸。”
“二小姐说的极是,奴婢先上前头找去,您慢点走留心脚下。”
主仆二人顺着园路慢慢往前走,转过花圃就是一条岔路,依着直觉往右边走去。走不多时就看到前头一处石桌椅那挤着一小簇人。
临着这边坐着一位妇人,身子纤弱却格外奇秀清逸,穿着打扮虽不富丽辉煌但也都是内宫样式。南怀珂心知这必是哪宫的主子,遇着今儿天气晴好出来赏雪晒暖,于是就要转身回避。
“表妹”。就听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
南怀珂回头一看,见萧砚仍旧是一副剔透如玉的样子,心中不觉好笑。这可说是位当之无愧的美男子了,将来再长大一些真不知要祸害多少姑娘。
对方眉朝她走过几步,一脸玩世不恭地笑道:“瞧这多巧,咱们又遇见了。”
她微曲身形示意一番又看了一眼那个妇人,眼中是探寻的意味。
“这位是我母妃,徐美人。”
南怀珂又行礼请安,眼看这徐美人生得冰肌玉骨体态妩媚,只是穿着打扮十分节制谨慎,倒像是不太得宠的样子。
萧砚问:“表妹连日照顾崇礼劳累,不知如今可大好?”
“回八殿下的话,臣女并无甚大病。不过是照顾弟弟几天有些亏了精气神。如今依着太医的方子已经调理过,并无妨碍处。”
徐美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怀珂问:“听砚儿喊你表妹,你就是太后的外甥孙女?”
“是。”
“刚回京中一切可还习惯?”徐美人和气地问,萧砚就站在一旁含笑望着南怀珂。
“多谢娘娘关怀,一切都好。”
这边寒暄几句,那边翠浓牵着崇礼过来,一见了这景况立即伏地请安:“娘娘恕罪,因为方才小少爷跑得忒快所以奴婢赶着去寻,未来得及替宫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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