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她心里一着急,几乎连原先安排好的台词都忘了,只急急替颜夕辩解道:“爹,这些日子以来颜夕是什么样的人,醺儿比你清楚。他是不爱言语,但他言行绝对是磊落光明的!他因为一次过失,如今正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地伺候醺儿,这醺儿是看在眼里的!真的!他以前什么髻都挽乱七八糟的,菜什么都烧不好···”
说到最后,微醺自己也急得前言不搭后语了。
躲在暗处的颜夕看着不远处张皇失措到两手不知如何动作的微醺,眸色渐渐深邃。
蒋戚耀明显能看得出自己女儿对这丫头的重视,也深感如今变成这样,再去怪任何人也已经于事无补。难道是报应?可他不要报应在自己女儿身上啊···
看她爹爹痛苦抱头的样子,微醺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
她瞥了瞥不远处的颜夕,多隽俊一美人,负手隐于花木间,不由地联想到或许终有一天他穿上袍服立于朝堂间,以区区女子之躯势倾朝野,指点江山,那将会是如何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爹,其实女儿知道有一法子能使头发长出来,是大哥哥由边疆回来路上的奇遇,说是江北一带有个神医,擅长植发之术。大哥哥说碰巧看见一小时不幸被去势的人,长大后胡子长不出,经那神医一弄就长出来了。因为爹爹都不让我出府,所以才没跟您说的···”微醺用手抚着鬓皮,轻轻咬唇,努力作出一副委曲状。
蒋戚耀闻言才稍稍缓和下来,思量片刻,皱着眉摇摇头道:“可惜此时爹走不开,不能带你去寻访那神医···”
大靖朝明文规定,官员丁忧三年期间吃住得在父母坟前,三年不得离开祖籍。若是等到三年后再寻神医,只怕时间耽搁了女儿的头皮是大罗神仙也打救不了了。
微醺乖巧地噤了声,低头垂立在一旁,双手擦着衣襟,良久才强作精神道:“爹爹不必为难啦···其实颜夕替醺儿挽这种发式挺好看的,这样一掩盖完全就看不出来嘛。”
蒋戚耀蹙紧眉心,若有所思道:“可这终究不是长远之法···”
“好啦,”微醺巧笑着,搂过她爹的手,软语道:“大不了就是不嫁,一生一世留在爹跟前,爹又不是养不起醺儿,是不是?醺儿还因祸得福呢!”
她爹一听,就更纠结了。女儿不是养不起,只是···
微醺等着他,思量良久,终于听到他松口道:“爹去跟你大哥那边商量下,让他带上青柳青竹护着你去···”
事情解决得比想象中容易,在府试开始的前几天,微醺一行人就已打包好行囊准备出发。由于蒋戚耀不想高调惹人注意,所以只派府中两个最能吃苦耐劳的强壮小厮和一个懂武术的侄儿,外加一个贴身大丫头就已经够了。
出发前蒋炜炎依旧困扰着,跑来与微醺道:“大妹子,我怎么想都不对劲,要是这趟回来你爹看到你头发依旧长不出,那我可怎么办?你可能保我无虞?”
微醺笑着伸手往上一跃,把手搭过蒋炜炎肩膀,整个人像吊挂在他身上一般,笑着道:“大兄台尽管放心好了!虽说找神医,但谁也保证不了一定能找到呀,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治呀···而且,那些话都是你说的,府内上下谁不知道你不靠谱?我爹他让你陪我去,还不是因为没法子了,你又有些功夫底子,这才死马当做活马医的···”
说完微醺甩手轻盈跃下,大笑着挽起颜夕走掉了。
蒋炜炎良久才回味过来,“这些话都是你说的”?他怎么觉得自己已经被拉进坑里了?
☆、第40章
太长时间没有出府了,微醺的脚步一踏出侧面角门就立马轻快起来,真的就像个几岁的孩子般雀跃蹦跳,有太多的迫不及待。
青竹青柳似乎已经惧了她一般,一听她上来说要青竹下去,青柳立马吓得脸色铁青。
“大妹子,想不到呀,这车子那么高你能驾?”蒋炜炎还不疑有虞,安安闲闲歪在车厢内,拍着手一脸轻快爽直道。
颜夕和青竹均皱了皱眉,不自觉地伸手攥紧了车厢内的木栏。
一股疾风从安静的清晨胡同街道穿巷而过,车厢内的哀号长啸声震耳欲聋,震遍了京城大小街巷。
身穿雪色素裙的微醺一手执缰一手执鞭,站立于舆前,衫裙被风吹拂得鼓起展开,猎猎作响,形如一只雪白的即将振翅高飞的纱蝴蝶。
如涛风声中飘来前方微醺青嫩嘹亮的声音:“蒋炜炎···你特么能闭上你那破风箱的嗓喉吗?!”
马车像耍玩儿一般在京郊城外溜了几圈后,微醺突然吐得天翻地覆,脸色苍白青紫,整个人虚软瘫坐着形如一团黏土,巴巴地粘在座上。
青柳青竹急忙把她抬进车厢内,溜着车儿不敢走得过快也不敢过慢地四处探听着大夫的所处。
车内的微醺被颜夕架着,虚弱地攀上车厢的木栏窗,“哇啦哇啦”地一股盖过一股地往车下倾注秽物。
蒋炜炎叹息着边摇首边有些幸灾乐祸地揶揄道:“不有词语那么说的吗,乐极哀来,兴尽悲来,物盛而衰,好景不长···让你方才那么风光招摇,我就知道,迟早得有事情发生了···”
说完又是重重地哀叹一声。
“你···你···”微醺把下巴搁在颜夕怀里,颤动着雪色嘴唇,虚脱地指着他,想反击也没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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