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面小生将手搭起门帘来,略一露相,浓描艳抹底下那双眼睛极为明亮,秋水般,向着底下扫了扫,那刻她便知道他是在看她,或者说,他所看的百多人之中,她是极为特殊的一个。
咿咿呀呀的一场戏,唱得人百转回肠,有许多女人便落下泪来,举帕擦拭。这场戏她大概看了有十多遍,自不会跟初次看一个模样,便淡定始终。
她眼里只看他一个人罢了。
大幕徐徐的落下之后,幽暗的后台隔间之中,低低的絮语,大抵是男人的话,道:“……虽然千难万难,好歹我会同你一起,你可愿意?”女人说道:“甚好!”语声之中带着决绝跟欣喜。
风雨凄凄的夜晚,大宅的后门悄悄开启,和泥带水的踏出一脚,绣花鞋顿时湿了一半,凉凉的雨水浸湿了脚,凉意飞速上攀,心尖上簌簌发抖。
霹雷声响,电光闪闪,她满怀欣喜,黑暗之中探出一双手来,死死地掐住了脖子,极力挣扎却挣扎不过,意识渐渐模糊。
她缓缓倒地,半边水泥污了身子,冰凉的感觉蔓延全身,眼睛瞪得大大的,却见不到物,只听得有人在耳畔道:“死得好,死得妙,哈,哈哈……”猖狂长笑,声音飘渺,莫知男女。
又看见那小生自帘子后慢慢踱步出来,秋水一般的眼睛瞄了瞄。
一口气憋在了喉咙里头,酸胀的感觉,不仅是在眼睛里,蔓延全身,那颗心分明已经是死透了,却还觉得痛。
耳畔那熟悉的唱腔隐隐又响:“四围山色中,一鞭残照里,遍人间烦恼填胸臆,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
淅淅沥沥,细细密密的声响。间或劈里啪啦,那是夜雨透窗传来的声响。
室内暗影沉沉,里头风吹动红绫帐翻飞,花季淑咳一声,睁开眼睛。
身子似乎不能动,花季淑疑心自己是梦魇了,于是在心中大念阿弥陀佛,念着念着,渐渐地竟有所感知,虽闭着眼睛,却能看到隐隐的亮光,而双耳中便也听到外头传来古怪的声响。
一帘之隔,女人的声音并不难听,只是话难听了些,说的是:“那泼妇终于死了,爷你如今可放心了。”男人道:“是啊,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女人似是低笑了声,说道:“爷你不能如此,人刚刚没了,总要做出些悲戚的样子来。”男人恨恨说道:“若非她那个奸相的爹在,我真真要放一串爆竹庆贺才好。”
花季淑静静听着,渐渐确认自己并非幻听。
这一瞬间,她停了挣扎,决定让自己休息会儿。
此刻眼前灯光闪烁,竟是烛影变幻,她定睛往上看,渐渐地能看清东西,是墙壁上两个影子,男子魁伟,女人娇柔,虽然看不到面容,但轮廓分明生动,看皮影戏一般,很是古怪奇妙。
女人道:“如此倒好,是她自己不守妇道,学人-奔,却又不明不白死在外面,就算是花相爷亲自找上门来,都不必怕。”
男人道:“说的是,那水xing杨花的jian-人!若非是担心我上官家的门风被污,我定要把她的丑事宣告天下!”
女人叹了声,说道:“就算爷不说,莫非天下人不知她是什么人么?当初若非是花相爷强权相bi,爷又何必娶那-妇呢?”
男人冷冷一笑,说道:“不错,她花家真个没一个好好的干净之人,当初若非是为了保全上官家,我也不必捡个别人穿剩下的破-鞋。”
女人柔声说道:“妾身也都是为了爷不平,爷这样的人品相貌,满城的闺秀淑媛谁人不喜?就算是配个公主为驸马都绰绰有余的,平白给那-妇糟蹋了,她嫁了爷,就该安分守己,暗自欢喜才是……谁想她死xing不改,平时在家中作威作福,欺凌妾身跟些下人也就罢了,如今更做出跟人-奔之事,可好,老天也看不过眼,将她收了,从此后爷可安心了,妾身也为爷欢喜,总算是熬了出头。”
男人亦将声音放得柔和,道:“的确是老天有眼,她嫁过来三年都无所出,不然的话又是麻烦,我早就跟爹娘商量着要休她,只碍于花家那老狐狸罢了!如今她死了倒真好,你也争气些,生个一子半女,我便可以借机将你扶正,你先前在她跟前吃的委屈,也算尽都弥补了。”
女人忙道:“爷这般替妾身着想,妾身感激涕零,真正死也甘心……妾身一定会早些替爷生个子嗣,不枉费爷对妾身的疼爱之意。”声音便娇滴滴的,仿佛一拧便会出水儿。
花季淑眨眨眼睛,望见墙壁上那两个儿相依相偎靠在一起,女的扑入男人怀中,男人将她抱住,道:“我就喜你这样可人疼,不比那泼妇般叫人厌恶。”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取而代之的便是微微喘息跟黏黏哒哒口水交换的声响。
花季淑的眼睛渐渐地瞪大,心道:“怎么回事,这是哪里,这两个狗男女又在作甚,看大屏幕影片么?没这么模糊的吧,看起来倒像是有些向限制片发展的趋势。”
她忽地觉得手脚能动,便伸手去摸旁边,不料却撞上什么硬硬的,花季淑扭头一看,望见厚实的木板挡在跟前,心中忽地升起一个不祥的念头,季淑转头向另一边看,不出所料,果然又是另一边的模板。
她低头看自己身上,望见的,是一身锦绣华服,层层叠叠的裙摆一丝不苟的铺陈着,华丽的太过。而底下的双脚上,一双精美的可以放在博物馆里陈列的绣花鞋。
季淑伸手摸头,却赫然发现手腕上戴着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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