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一九八零年,宋永江的“永江劳务队”更名为“永江拆迁组”人数从过去的六个人,发展至今已有十三人的队伍,比之过去人数上翻了一番,在宋永江的带领下,再也不用整天在劳务市场蹲守趴活,而是寻找哈尔滨任何一处的拆迁活儿。在贺邵伟的帮助下,队伍干活之迅速利落且非常富有规范性和纪律性。宋永江的名字也渐渐的在老哈这座城中,开始有了一点名气,宋永江从一个混迹于劳务市场的泥瓦工,仅两年时间摇身一变,成了拆迁组的负责人,从失魂落魄,到手下已有十三个手下的小领导,这在当时,是一件令人在茶余饭后经常谈起的一段往事。但宋永江的一切,都归根于一个老头,是此人成就了宋永江。
如今永江拆迁组的据点就设立在自己那一尺半的平房中,而自己则出了大桥胡同,在别的地方买下一间两室一厅的独门小院。宋永江手下那跟随自己满大街跑拆迁的干活的十三个人没事就在大桥胡同的那间平房里待着,贺邵伟平时没事就带着这伙人打打扑克或者去附近的小卖店买些散装花生米或咸菜,打两瓶小烧,或者走廊的厨房里有什么剩菜就随便热一下,领着十几个人喝点。想在这住的就当做打更在这住下,自己买菜开伙,不在这住的,早上准时七点来这集合,晚上五点走人。如果谁要是有事来不了,那头一天就得和贺邵伟打声招呼,然后他在转告给宋永江,如果到点没来不跟贺邵伟吱一声的话,次日准得挨耳雷子!大桥胡同里众人在小院里出来进去,而宋永江却没那么轻松,自从手下有这十多号人,他便整日满大街寻找拆迁的活儿,因为十几号人都靠他养活着,拆迁扒房子的活儿一部分是自己硬舔着脸上门要的,更多的是老头给他的活儿,说是自己成立的拆迁组,自己任命为负责人,但实际上,宋永江更像是给老头打工,因为他的多数拆迁活,都是老头承包下来的让宋永江去拆房子,收拾转头瓦块和房梁房架子。
宋永江每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去红星机械厂找老头报道,老头每天都对其先教导一番,每天都有新课题,两年的时光里,宋永江从老头的悉心教导中,懂得了很多,也明白了很多,时间久了自己的眼界也随之变得宽阔了些。与两年前那个整天披着蓝色大袄挎着布兜的宋永江,万全判若两人!这天宋永江早早来到红星机械厂里的锅炉办公室,一般情况下老头有事就和他说,没事就让他自己出去刨食。今日的宋永江身着白衬衫,但领口有些发黄了,一条灰色的裤子,一双军板鞋,早上新吹的头,蓬起来很高,梳着三七开的大缝。手里拎着一个黄褐色老牛皮的公文包。
进得老头的办公室内,只见老头紧皱着眉头坐在那张皮革椅子上,一条残疾的推向外笔直的伸出。头顶带着一顶粗布沿帽,身着一件蓝色的畅怀工服,一手拄在膝盖上,一手放在桌子上攥着茶缸子的把儿。收音机里正在播放着中央人民广播新闻,只听里面一个音色婉转的女同志的声音,其大致意思为,中央决定在南方部分沿海城市试办成立特区之类的话,试办特区的地点有深圳,珠海,厦门及广州一带。宋永江见老头紧锁着眉头全神贯注的听着广播新闻,没好意思惊扰,但见老头像是心事重重的只顾细听着广播,忍不住叫了老头一声,大爷?突然被老头一声大喝!去!老头意思别吵吵妨碍我听广播,然而这一生叫嚷,也着实吓了宋永江一跳,当下坐在炕沿一声不敢吭。
待广播播报的新闻结束后收音机里传出一曲李谷一的“乡恋”这时老头仍紧锁着眉头,没理宋永江这茬儿,随后沉思了一会,从衣兜里掏出一盒大前门,抽出一支叼在口中,紧接着翻着浑身的衣兜找寻火柴,宋永江见状立马上前掏出一只火石打火机为其点燃,然后又回到炕沿老实的坐着,等候老头的训示。老头抽着烟,仍一双沉思的眼神望向外面,待一支烟抽尽后,关闭了正在传出悠扬乐曲的收音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眼扫到宋永江,这时才发现他在那坐着,惊讶的问道,呀,你啥时候来的?这一句搞得宋永江摸不着头脑,只略带委屈的小声应道,我都跟这半天了。老头这才笑道,是吗,对不住啊小子,刚才听广播走神儿了。宋永江微笑的回应道,我知道。老头不满的问,你知道?你知道啥!那行,你不说你知道吗,那我问问你,你知道啥叫特区不?宋永江迷茫的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声,不知道。老头哼了一声瞥了一眼道,完蛋!啥都不知道!宋永江笑着起身将老头搀道炕头热乎的地方坐下,随后往茶缸里蓄了热水,搬把椅子做在老头对面,笑嘻嘻的说道,那您老给讲讲,啥叫特区。老头吹了吹漂浮的茶叶沫子,抿了一口清了清嗓子说道,成,给你小子讲讲啥叫特区噢!这个特区啊,意思就是指经济特区,那什么又叫经济特区尼,这个怎么给你说呢,啊!说起这个啊,我跟你举个例子就明白了啊,说这个得是清末民初的光景,那个时候中国最出名的地界你小子知道是哪嘎儿不?宋永江像傻子一样目光呆滞的摇了摇头,老头不耐烦的说道,这荒料啥也不知道,上海呀!不光是上海,还有天津卫!要说起这两个地界,那可真是有着说不完的故事啊,不说别的,就拿上海来说,那真是车水马龙,灯火辉煌啊!三教九流是人声鼎沸啊,遍地是黄金,到处是金钱呐,从清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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