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送罢赵虎,史鼎夫妻亦回府去了,史鼐便回了后院。=
史鼐方从外头回来,身上都带了股寒气,周氏见状,忙吩咐丫头取了史鼐的家常衣裳来,自己亲自上前服侍。
史鼐一边穿衣,一边同周氏说话,道:“方才在前院说话,子骏说有一事请你和弟妹帮忙。”
周氏闻言,疑惑道:“却不知是什么事?”
史鼐道:“外甥女今年已十四岁了,论理早该相看人家了,只是小妹如今远在北疆,如今天寒地冻的,也不便赶路,只怕要开春后才能回来,那得要四五个月呢。
他家又没个女眷,外甥女没个人带着,也不能出门,因此子骏想把这事托付给你和弟妹,得了空带外甥女出去走动走动,一来结交些朋友,二来也让那些夫人们认识一下,日后相看人家也便宜些。”
周氏答应了一声,点了点头笑道:“这话很是,是该出去应酬交际一二,不然总待在家里,即便姑娘家出众的很,也没人知道,横竖我也要带霞儿与云丫头出门,带上外甥女也便宜。”虽说大家千金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该有应酬交际却从来不少。
一般大户人家的姑娘们,到了五六岁便会由主母带去各家走动,结交些手帕交,这都是将来的人脉。各家夫人们也会留意各家姑娘的容貌品性,等大些了,相看媳妇时心理也有数。
若真足不出户,待在深闺里,连你这个人都没见过,谁会想起你?又谁知你的品行是好是坏?
说到这个,周氏又想起今日湘云之事来,不禁叹了口气,道:“这外甥女虽然说是在外头长大的,却一点儿也不比那些大家千金们差,出落得好,气度也不凡,倒是云丫头,虽说是咱们教导的,竟远远及不上人家。”
史鼐见她神色有些不同,不禁有些疑惑,道:“怎么,云丫头又闯了祸不成?”
周氏便把今日之事一长一短细细说了,随即道:“老爷说说,我该拿云丫头如何?我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虽说她素来性子直率,但也不能那样口无遮拦,这般当众挤兑人家,幸而外甥女大度,没跟她一般见识,要是其他人早就恼了。”
史鼐听罢,亦皱了皱眉,道:“云丫头怎的还是这般不知轻重,你怎的也不好生教导一二,又不是三岁的孩童了,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也不知道?来日得罪了其他人家可怎么处?”
周氏苦笑道:“我何尝没教导过?只是她当场记着了,转过身便抛到脑后了,况且她一年里有一半多的时间是住在荣国府里,老姑太太又不怎么管教她,还说她性子直率阔朗,让我们别拘紧了她。”
史鼐闻言,摇了摇头道:“荣国府本就规矩粗疏,老姑太太上了年纪,性子越发左了,你还是少让云丫头去那边罢,况如今宝玉也大了,又素来喜欢在内帷厮混,云丫头也九岁了,过两三年也该相看人家了,还在一处厮混成何体统,没得败坏了咱们家的名声。
咱们以往顾忌着云丫头年纪小,又打不得骂不得,未免纵了她的性子,如今却顾不得这许多了,趁还来得及,好生教导她规矩,否则若还是这个性子,即便嫁到了别人家,那也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湘云虽是侯府千金,到底有个命硬克亲的名头,若性子还不好,那将来真的说不上什么好人家了,到时不止会连累自己的亲生女儿,外人亦会说自己夫妻苛待了兄长遗孤,那就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周氏叹了口气,道:“也只好如此了,老爷放心罢,这些时日我会拘着她好生学学规矩的。”
史鼐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今儿这事是咱们家失礼了,你一会去打点一份礼物,明儿一早打发人给外甥女送去,权当是代云丫头赔礼了。”
周氏答应了一声,自去料理不提。
却说紫菀之事多得林如海帮忙,赵虎原拟次日便带紫菀去贾府,一是见见黛玉姊弟,二也是带紫菀去给贾母请安。
谁知许是前些时日旅途劳顿,这两日又吹了冷风,从史家回来次日,紫菀便染了风寒,病倒在床,这拜访之日也只得推迟了。
幸而紫菀体质向来不错,这次的风寒也没有大碍,三四日便好了,只赵虎不放心,到底让她在房中多将养了好几日。
这日清晨,紫菀天一亮便醒了,掀开帐子一看,只觉窗外一片光辉夺目,还以为是自己起晚了,却听外面小丫头在闲话,埋怨雪太大了,把鞋子给弄湿了。
紫菀闻言,忙起身披了衣裳,启窗一看,四面粉妆银砌,并无二色,地上的雪将有一尺多厚,天上仍是搓棉扯絮一般。唯有院中的几株红梅开的正艳,犹如胭脂一般,傲立在冰雪中,喷芳吐艳,分外喜人。
紫菀正看的有趣,不妨淡菊打了热水进来,见状一惊,急道:“我的好姑娘,这大冷的天站在窗户边做什么,这身子才好些,要是又凉着了可怎么处?”说罢忙拿了件斗篷给她披上,关上槅扇,扶着她回了暖阁。
紫菀哭笑不得道:“我的风寒早好了,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的。”
正巧绿云几个也拿了衣裳进来,闻言忙道:“即便如此,姑娘您也得小心些,前儿您病那一场,可把我们担心坏了,老爷也急得不行,把我们骂了个半死,我们要是再不小心些,倘若姑娘又凉着了,老爷非剥了我们的皮不可。”说罢服侍她穿好衣裳,又梳洗了,方叫人传了早膳上来。
吃罢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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