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这一阵雨才罢。
当此夜,已是二三更时分,雷雨未至,却先听含凉殿正殿传来不小的动静。这个时节,父皇常居于此,而又夤夜事发,便知不是小节。因遣人前去探看,待回禀时,这消息惊得我险些跌倒——父皇有意废后,皇后哭诉求情。
稍作镇定,我自然不能坐视,便一阵狂奔而去。至正殿前,只见宦官侍女跪了一地,个个伏在地上不敢动弹,还能说话的就只有阿翁。他见是我,倒不避讳,将事情述说了一回。
原来,前几日宴席后所担忧之事果然应真。武婕妤连着几日侍寝,父皇都在绫绮殿见到了那盆奇怪的花木,而父皇对那天的事亦非毫不知情,因问起武婕妤,她趁机道出委屈,不免父皇动了怒气。
然而,父皇虽是动怒生出废后之心,却也没有立即付诸行动,只将此事与他素来宠爱的近臣秘书监姜皎私下谈及。可谁知这姜皎言语不慎,一日传扬出去,为皇后的妹夫嗣濮王李峤所奏,便为皇后知晓,以致今夜这般境地。
“前事才平,风波又起,皇后,陛下……唉!”阿翁面向正殿发出一声长长的忧叹,脸色黑沉着。
我亦心乱如麻,只觉这姜皎甚是可恶,若他不言,兴许父皇气过一阵也就罢了。如今,皇后本就无宠,再加姜皎漏言,不免伤了父皇颜面,父皇这气怕是难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r 渐渐 deep了……阅读时,略微注意一下细节撒~
第52章 风波不信菱枝弱(二)
“我去试试。”半晌, 我思谋已定, 只想为皇后再争一争, 好歹父皇是宠爱我的。
阿翁虽有犹疑,却也很快点了点头, 想他知我心意, 也并无更好的办法。进殿前, 我抬眼望了望天边,云层很低, 雷霆将至。
“三郎, 你我是患难夫妻, 到如今有二十年了, 我待你的一片真情你竟都忘记了吗?我虽不曾生育,可我从来没有更多的奢望, 我只想为你管好这后廷, 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啊!”
才一走近内殿,只见皇后一身素服跪倒在地, 泣下沾襟,不但失去了所有风度,口中所提也只是寻常夫妻间的恩情。一瞬间,我觉得她更加可怜了。一国之母, 手中所有的赌注竟只有一点旧情。
父皇在殿上背身而立, 月白的寝袍披在他高大宽阔的身上,倒显得有十分的冷酷。他纹丝不动,亦对皇后之言毫不理睬。
“三郎, 你千不念万不念,难道也不念当年我父亲阿忠拿他那件紫色半臂换了一斗面为你做生辰汤饼的事吗?那时女皇帝幽禁皇族,我们度日艰难,缺衣少用,却能共同进退承当,如今你是大唐的君王,再也不用为一斗面而发愁,便要对我弃如敝履了吗?!”
皇后继续哭诉着,此番旧事我虽前所未闻,但仅是话音一落,我便也不禁落下泪来。我也不知道为何,情深之处我总能感同身受。
“唉……”终于,父皇有了一丝反应,但他只是叹气,却还是没有转身。
“父皇!”我再也忍不住,小跑上前在皇后身侧也跪下,“父皇,你好歹先消消气吧!”
“你……你来做什么?!”父皇闻声一下子回转,面色已不算沉重 ,只是又惊又疑,不可思议。
我咬咬唇,心中筹谋,先看了眼皇后,她掩面而泣,身体颤抖,怕也是实在灰心丧意,无话可说了。
“玉羊不敢左右父皇心意,但真有几句肺腑之言不吐不快。皇后是父皇的结发妻子,苏武诗言,‘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这是常人都能懂的道理,父皇坐拥四海天下,亦是见惯世事,岂不更通人情?而王粲《登楼赋》又有言,‘人情同於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怀土念旧情,夫妻之情更胜于怀土,则更不该因穷达而有变。这并非只关乎皇后一人荣辱,也关乎父皇的荣辱啊!”
我也顾不得许多,只将内心真实所感全部明言。天气闷热,殿中更是压抑紧张,我到此刻早已是大汗淋漓。
“唉……”父皇先又是长叹一声,却较之前次明显有所动容,片时,终于悯然道:“皇后,你起来吧,不要再哭了。”
皇后遂是止住悲声,然惊恐未减,魂魄甫定,也说不出话来,只深深地向父皇拜了下去。父皇见状倒一时主动走下殿来双手扶起了皇后,面上更添哀怜之色,说道:
“今日之事,不提了。”
我从旁观之,又叹又喜,着实算是松了口气,便笑着瘫坐在地,才有空抹了两把汗水。不多时父皇让侍女送皇后回蓬莱殿,一场波澜便此平息。
“那父皇早些安寝吧,玉羊也告退了。”我站起身也要走。
“你站住。”
才将跨步,便被父皇拦住,但他并非生气,却是一片揣度的目光,道:“皇后数次为难于你,你难道不怨她吗?”
我自然摇头,答道:“虽不知皇后为何不喜欢我,但每次都是事出有因,并非皇后故意为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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