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目光笃定,再无多言,就近提起一桶水当头淋下,转便跑向那处房屋
。
“满郎!!”我心中顿时揪紧,方才自己要去也没有这般慌张。
“夫人歇歇吧,校书一定会安然返回的!”霜黎好言劝慰,一双眼却仍是不住流泪。
“不妨。”我摇头道,一时顾不得别的,心思只在晁衡。
不多时,晁衡果从火海中冲了出来,可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却见他步态不稳,越近越是踉跄,至我跟前竟一下子跪倒在地。
“玉羊不怕,拿到了,没有烧坏。”他喘着粗气,将两块令牌交到我手中,面色却越发难看了。
“你怎么了?”这回换我扶持住他,却又未见他身上有伤。
“天啊!校书他!”
忽地,霜黎惊叫了一声,眼睛只盯着晁衡的背部。我这才醒悟,赶紧起身去看,只一眼,泪水就夺眶而出——他的脊背燎伤了一大块,衣衫皮肉分不清楚,焦黑混着血水已成一片模糊,触目而惊心!
“不哭,不要看,我没事!”他转而背过伤势仍以正面对我,双手捧住我的脸不让我动。
“不行!这样不行!”
眼看他面色苍白,虚汗直冒,意识开始恍惚,我也无法再由着他,不免极力压制内心惶然,一力安排下去。我将正在救火的吉麻吕叫了过来,另加柳氏兄弟二人,一齐扶着晁衡送到外院东厢,霜黎则被我遣去请了大夫。
我很想去陪着他,可那处必不缺人手,倒是这院中官兵、婢仆乱成一团,需要有人做主,我便忍痛留了下来。
“夫人,敢问是几时发现起火,火势又是从何烧起来的,可是灯烛不慎?”
两部官兵的为首之吏前来问我详情,可我真是毫无头绪,脑中更无法思考。半晌,只答道:
“实在不知,今夜歇息得早,被烟雾呛得醒来,已见火光一片。”
“哦?如此说来,火是从外面而起?!”那官人语调扬起,面露惊色,思索片刻又道:“或是府上巡夜的下人不慎引火?”
“府上近日是有巡夜,但晚饭时分已经查完,那时并无异样。”
他听罢神情越发严肃,倒不再问,只说再去查探。
时近黎明,天色渐朗,大火终于被熄灭。原本齐整别致的屋舍被烧得只剩残砖断瓦。整个内院,除了院门,竟无一处稍存。
官兵们至此撤去大半,只有那首吏领着数名士兵还在这片废墟中摸索。我看暂时无事,便叫了家奴替我候着,有事来报,赶紧往东厢去了。
至廊下先遇着霜黎,她捧着一堆污损的衣物走出来,眼圈仍是发红。因问起晁衡伤势,一开口自己心中先是一颤。
“校书是被烧断的梁柱砸伤的,所幸不是主梁,不然连命都没有了!大夫说伤得很重,怕是一时三刻醒不过来,但好在校书年轻体健,又曾习武,倒于性命无碍。”
此言入耳犹若万箭穿心,教我险些支持不住,身体倾斜。略时稍缓,冲入厢房,果见晁衡状态虚弱,趴着睡在榻上,半身因伤裸露,缠着厚厚的白纱。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痛自责,我不该提起那两块灵牌的,左右只是两块木头,父母泉下有知,也不会怪我。
我屏住内心万丈波澜,不敢让哭声惊动了他,亦怕自己不小心碰疼了他,便只在两步之外守望。霜黎端了热水进来与我擦拭,扶我坐下时,偶一眼倒瞥见案上一物。
“这剑……”那是晁衡的父亲赠给他的长剑,我记得自成婚后,他是一直存在书房的。
“这剑还是吉麻吕抢出来的,好在那时还未烧到挂剑的那面墙,不然这样的珍贵之物也要毁了。”
听完霜黎的解释,刚刚缓过的几分心气,又是一沉到底,胸口像是被重重地砸了一锤,连着四体筋骨都在剧痛。
他去取灵牌之时一定不会想不到自己的剑,可他只是一心为我。这剑于他,何尝不是至关紧要之物?亦不会比那两块灵牌的分量轻。
心绪不可名状,只呆呆地望向榻上沉睡之人,一似魂魄离身。
“夫人身上虽无重伤,但磕碰不少,手臂也烫伤了,天气闷热,若不及时医治,伤口化脓就不好了,霜黎去把大夫再请回来吧!”
霜黎伏在我的膝前轻言关切,我却无心应她,更感觉不到肌肤之痛。她便自行安排,可刚一离开却又折回。
“夫人,那位官人在火场找到一样东西,请夫人出去说话。”
我一时回神,心下虽则悲痛难平,倒也不能慢待,便略整理了形容,出门相见。
“这是厨下常用的火石,内院怎有此物?夫人请看。”
首吏向我递来那物,我细看时,黑色的几大块,倒真未见过,因道:“并非内院之物。”
“嗯,这便对上了。”他闻言郑重颔首,复道:“夫人,府上蒙受此祸,必是有人蓄意纵火。”
“纵火?!!”已是遭受连番打击,我不敢再信这话。
这一场大火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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