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菖兰郡主原来出身自西平侯府。她虽然对西平侯府不甚了解,但对西平侯这个人,还是有些印象的。记忆中,这位侯爷长得颇面善,为人圆润油滑,和谁都能一见如故,兜里还总是藏着些干果糖果等物,很招孩子们待见。
其祖上三代,皆是声名赫赫、威震一方的功勋之臣。可惜到了现任西平侯孟平安这代,西平侯府的荣耀似乎没有延续下来。这位侯爷人如其名,从小就没什么大志,万事只求一个平安喜乐,既不爱读书也不爱习武,对遛鸟走犬走马观花这等事倒十分有天赋,少年时便在长安城的斗鸡大会上凭一只金鸡斩得头筹,得了个“金鸡王”的称号。袭了爵位后,这位侯爷依旧保持其纨绔做派,整日同朝中一群老纨绔厮混在一起,坐吃山空不务正业,组成朝中一道靓丽风景。
至于菖兰郡主……
夭夭定了定神,努力在脑中搜刮关于这位郡主的蛛丝马迹,可惜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都记不起大邺朝的皇亲国戚里有这么一位贵女。
按理这位菖兰郡主既和她生辰八字相合,她生前应该至少听过这个名字才对。难道是当了五年的孤魂野鬼,她记忆力衰退了?
她颇是头疼的揉了揉脑袋,宋引还在握着她另一只手忏悔,见她终于动了,目露惊喜道:“菖兰,你听到我说话了是么?”
夭夭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这张脸,含糊道:“我……我想回家了。”
宋引似终于长长松了口气,夭夭心中一动,立刻补充道:“回西平侯府。”
若菖兰郡主真是西平侯之女,以宋引的个性,定会有所忌惮,不敢对她用强。
这话果然有些分量。宋引脸上的喜色凝滞了一瞬,才笑道:“那是自然的。”他很快恢复常态,小心翼翼的搀着她站起来,用哄劝的口吻道:“侯爷就在山上随圣驾夜猎,我立刻送你去见他。”
说着,便动作温柔的扶着她上了马。
宋引也翻身上来,极自然的挽住缰绳,把她小心的揽在怀中。
与他身体一触,夭夭周身立刻又泛起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宋引只当她是冻着了,双臂紧了紧,更用力的圈住了她。
一路上,处处可见仓皇奔逃的鬼火和杀气腾腾的夔龙卫。夭夭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来不及躲进坟里的野鬼像牲口一样被罗入网中,五年来积下的噩梦浮上心头,不由生出些兔死狐悲之感。
浑浑噩噩的行了不知多久,至一处山腰时,四周忽又亮起密密匝匝的火光,并伴着一阵阵放浪无惮的嬉笑声。
夭夭察觉到腰间宋引的那只手微微僵滞,抬头一望,陡然睁大双眸,也惊住了。
山腰处一片平坦的阔地,杂草丛生,堆满荒坟,熟悉至极,正是她今夜从棺材里爬出来时看到的那片乱坟堆。
只不过,此时这片坟地乱糟糟的聚满了一身赤红的夔龙卫,四处皆被火杖映得亮若白昼。
原本还算整齐排列的坟包,已一片狼藉,坟被粗暴的掀开,或新或腐烂的棺材板散落的满地都是,上面还堆满了白骨和骷髅。众夔龙卫策马穿梭其中,如踩踏烂泥般,来回踩踏着那些尸骨。另有几人正对着一具衣不蔽体的女尸品头论足,发出阵阵浪笑。
随着新的坟包不断被翻开,不断有成群的鬼火从黄土下冒出来,落入夔龙卫早就设好的罗网中。
夭夭胃里一阵痉挛,酸水一股股涌到喉间,令她几欲作呕。没想到,这群夔龙卫为了猎鬼争功,竟丧心病狂的掘人坟墓!
“哦?宋副使。”
见有人闯入,正围着女尸的那群夔龙卫齐齐回头,心照不宣的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眉毛一挑,衔笑问道:“宋副使猎了多少鬼了?怎么不见你的灵网?”
他口中的“灵网”,就是那些夔龙卫专门用来猎捕野鬼的网。据说,刀枪难入,水火不侵,是用特制的符水泡制而成。
宋引似乎对此人颇为忌惮,只简略的道:“有事耽搁了,还未猎到。”
那群夔龙卫一听,立刻旁若无人的哄笑起来。
方才说话的那个夔龙卫倒没笑,只掉转马头,慢悠悠行至宋引对面,阴阳怪气的道:“宋副使,你这样可不厚道。都督还在等着咱们猎鬼回去呢。到现在你连一只小鬼都没抓着,若被玄牧军抢了风头,咱们丢脸事小,让都督和夔龙卫在圣上面前丢了颜面,这罪责你担得起么?”
这人天生一脸阴邪相,连笑得时候都是阴测测的。说话间,眼睛已开始有意无意飘向被宋引揽在怀中的红衣少女。见她肌肤雪白,皓齿明眸,乌发散落了一缕贴在凝脂般的脸颊上,愈发显得娇美如花,曼妙不可方物,双目似被黏住般,许久不肯挪开。
这张犹如噩梦一般的脸乍然出现在眼前,夭夭打了个激灵,攥紧拳头,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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