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深意,立刻传来那领头的衙兵,命他将递血衣的人带进来,并厉色问:“之前,是谁命你把人赶走的?”
那衙兵嗫喏半晌,才肯道:“是黄少尹的吩咐。”
孙如海拍案怒道:“立刻把黄师德给本官叫来!”
他话音方落,一个身穿墨绿官袍的年轻掌簿便急急奔了进来,面如土色的道:“大人,方才小人去晁凤阁送卷宗,推开门,看、看到黄少尹七窍流血,倒在了椅背上。”
房中几人俱是一惊。孙如海匆匆赶去查看,大约一盏茶功夫后,面色凝重的回来,道:“仵作已验过,是吞毒而亡。”
他颓然跌入椅中,大约是没料到消息走漏的如此快,也没料到事态恶化的如此快。更何况,京兆府出了渎职的内鬼,他这个府尹也是在责难逃。
穆玄道:“唯今之计,大人应尽快理清案情,呈明圣上处置。”
孙如海霎时惊醒,立刻传来那递血衣的青年,问:“你是何人?所书之事,可句句属实?”
青年重重磕了三个头,悲声道:“我乃南郊清余岭下余家村村民杜阿牛,在岭上耕种为生,自幼与老母相依为命。三月前,县爷忽带人来到村中,说文昌伯要买下岭上那块地皮,让我等速速收割掉地里庄稼,另谋生计。岭上谷稻都要等到九月才能成熟,哪里能够收割,村民们不同意,到县衙闹事,县爷非但不理会,还命官兵将村民们以宣众闹事的罪名殴打一顿,并把村长和几位领头的叔伯捕入了狱中。自始至终,半句没提及补偿之事。村民敢怒不敢言便商议着到京兆府告状。那县爷听说消息,恼羞成怒,竟指使官兵纵火烧毁岭上所有庄稼,扬言我等若敢进京告状,便要拿村长和几位叔伯问罪。那些庄稼,可是全村人一年的心血和全部生计!”
“那昏官为阻止村民进京告状,专门在村口留了一队官兵,日夜盯梢。我等顾忌村长和叔伯们的性命,也不敢再轻举妄动。如此过了数月,村中忽来了一名衣着华丽的大老爷,自称是南平侯府的管事。他告诉大伙儿,清余岭那块地皮本是他们南平侯府先看中的,却被文昌使计抢走。南平侯府正在和文昌伯抢这块地皮,已经闹到了京兆府打官司,因文昌伯咄咄逼人,现在急需村民们的支持。只要村民们肯在请愿书上签字,助南平侯府得到那块地皮,南平侯府不仅补偿村民所有损失,还愿意继续雇佣村民们到田庄上做事。”
夭夭听得火冒三丈,正气愤那文昌伯府仗势欺人,听到此处,不由道:“这么说,这南平侯府还做了件好事。”可转念一想,又觉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否则,这杜阿牛不在家里好好陪伴老母,为何要跑到京兆府递血书。
果然,杜阿牛双目陡然迸出几缕血丝,恨恨道:“起初,村民们也是这等想法,以为终于遇到了贵人,便高高兴兴的在请愿书上签了字。过了一阵,外面传来消息,那块地皮,果然判给了南平侯府。那县爷也再没过来找过麻烦,并将村长和几位叔伯放了回来。大家奔走欢呼,还主动去岭上清理被烧毁的田地,以便南平侯府能尽快建起田庄,为大家解决生计问题。可一日、两日……整整半个月过去,南平侯府承诺之事,皆如石沉大海,再无消息。派人到县里去问,县衙说这是余家村和南平侯府订的私约,空口无凭,又无白纸黑字作证,县里也管不了。又等了几日,大家实在坐不住了,便嚷嚷着要去进京去南平侯府讨说法。村长从狱中出来后,一直卧病在床,听到消息,将大家狠狠斥责了一顿,次日却瞒着所有人,拉了车特产,自己悄悄进京去了。”
说到这里,杜阿牛整个人都颤抖起来,道:“谁料,那南平侯府根本就是只披着羊皮的豺狼,翻脸不认人也就罢了,还任由府中恶仆竟将村长打成重伤。村长回来不到半日,就断了气。大家这才明白上了当,悲愤中,直接抬着村长的尸体到县衙前,请县爷做主。南平侯府得到消息,立刻派了人过来,说已严惩打人的恶仆,两日内必兑现承诺,将所有补偿金送来。”
杜阿牛忽然止住声,似陷入了回忆中,嗓音也转为黯哑:“第二日夜里,南平侯府果然来了人,还拉着整整三辆大车。村民们还在傻傻的等着,却不知,那车上装的不是粮食,不是银钱,而是一桶桶胡麻油。他们把油泼在村子四周,纵火烧村,可怜村民们毫无防备,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能活生生被烧死在大火中。我因水性好,先背着母亲从屋后的河里逃出,又折返救其他村民,等潜回去才发现,整个余家村已被烧为焦土。余家村二百三十七条人命,皆沦为冤魂。”
说完,他终于控制不住,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众人听得心惊肉跳,没料到,数月前那一桩像闹剧一样的争地案后,竟隐藏着如此骇人内幕。如今,再看那案卷上的判词:“百姓请愿,众望所归,清余岭地皮归南平侯府所有”。只觉无限讽刺。
负责记录的掌簿奋笔书完,将案卷递到孙如海面前,不无激愤的道:“大人,所有证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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