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夭夭不惜撒谎赖在他这里已是极愧疚,哪里还敢挑拨他和云煦公主的感情,立刻摇头,努力笑得精神些,道:“没有的事!昨夜我睡得极好,连噩梦都没做。”
“噩梦?”穆玄若有所思,定定望着她,道:“郡主经常做噩梦?”
问完,他微微偏过头,掩住眸底一闪而逝的伤痛。
夭夭怔了怔,一时拿不准他是礼节性的问候还是故意试探她,便颜色一展,笑嘻嘻道:“偶尔做做而已。难道世子不会做噩梦么?”
穆玄终于收回视线,道:“偶尔也会。”
夭夭总觉得他今日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却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同,惴惴不安的想:莫非是昨夜自己祭出的那道符布被他察觉到了?
可当时自己明明躲在人堆里,那道符布也已被毁,他光对付那黑雾已是吃力,哪里会注意到一块并不显眼的符布?就算注意到了,也不可能看到上面的符文、猜出她身份。
夭夭如此劝着自己,怕穆玄再问别的,忙指了指身后的营帐,道:“世子一定是回来找尊夫人的罢?她昨夜喝了不少酒,还睡着,心中定也十分挂念世子。我去外面转转,就不打扰你们叙话了。”
她轻施一礼,抬步欲走,便听穆玄嗓音淡淡的道:“哪个尊夫人?和你同睡一帐的,是我阿姐云煦公主。”
???
夭夭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惊讶的睁大眼睛,还未彻底消化这个消息,便见阮筝急匆匆从辕门外策马而入,急声道:“将军,出事了!”
阮筝等人在荒山里搜寻了大半夜,接近黎明时,终于在半山腰的一处密林里找到了南平侯的尸体。
标有南平侯府徽记马车已摔得散架,撞在了道旁的一株大树上。
南平侯双腿被压在车轮下,断作两截,只外面皮肉还黏连在一起,淤积着大片乌黑血迹,颈间则被一根横木贯穿。看样子是下山的途中马车失控,将他从车里甩了出来。他来不及逃脱,最终被自家的马车给碾死了。
被发现时,他仰面躺着,双目瞪得滚圆,极惊恐的望着上方天空,似看到了什么十分可怕的东西。
穆玄亲自过去查看了一番,从那个方位往上面看,只有遮天蔽日的古树枝叶,连只飞鸟也看不见。
但这只是白天所见。昨日是中元,夜里群鬼躁动,又有邪物出没,谁也不知道南平侯究竟看到了什么。
“可用辟邪探过尸体?”
御帐内,气氛凝肃。惠明帝神色略疲倦的支额坐着,穆王则负袖立在下首。
听穆玄禀完情况,穆王立刻目光锐利的问。
穆玄道:“方才已试过,南平侯的尸体上并未沾染鬼气。”
穆王面色愈发凝肃,顷刻,与惠明帝道:“自从昨日那邪物出现,臣心里就总不踏实,千防万防,还是出了人命。不论此事是不是那邪物所为,此地都不宜久留,陛下需速速回宫才是。”
惠明帝点头,道:“便依姐夫所言。”
顿了顿,又向穆玄道:“你且去忙,不必守在朕这里。”
穆玄心知惠明帝必是有话要单独和穆王说,便识趣的告退。
果然,等穆玄离开后,惠明帝便望着穆王笑道:“这次回去,朕便让玄儿搬回穆王府住。他是姐夫的嫡子,也是朕最疼爱的外甥,姐夫就算再心疼那静姝母子,也不可委屈了玄儿。当年之事……他是无辜的。”
穆王倒是难得一愣,半晌,道:“臣岂敢。”
惠明帝点头,叹道:“趁这机会,你们父子也好好解解心结。他性子随她母亲,倔强,执拗,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那日朕问他有没有中意的姑娘,看他反应,倒像是有,却不肯说是谁。还需姐夫替他多操些心。”
“只要你们父子重归于好,也许你和姐姐也可”
“陛下。”穆王恭行一礼,目光凝重。
惠明帝失笑道:“你瞧瞧,是朕又多管闲事了。”
南平侯出事的消息很快传开。
去年是东平侯下山时坠崖死了,今年南平侯又是在下山时车毁人亡,说到底都是因为猎鬼大会而起。惠明帝心中难免愧疚,不仅下诏厚葬南平侯,并对南平侯府大加封赏,以示抚慰。
西平侯昏迷了一夜,今早刚刚清醒些,一听说老兄弟南平侯又出事的消息,两眼一翻,又吓得昏厥过去。
其余老纨绔也都是心情沉重,再没了以往插科打诨的闹腾劲儿。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年围猎时,这意外会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午时,日光正好,惠风和畅,惠明帝粗略吃了几口饭食,便登上御驾,在玄牧军和夔龙卫的护送下浩浩荡荡下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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