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廖承东一行人到了屯溪。陈克因为送货给新四军,并没跟他们同来。小车停在街道一家茶叶店门前,这正是何琴音舅舅开的茶叶店。茶叶店虽规模不大,牌匾却做得精巧,看得出来,何琴音舅舅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人家,但还殷实。见多年未回娘家门的姐姐回来了,何琴音舅舅自然是欢喜又热情,就要去饭馆安排饭,何母说:“就在家里随便吃点吧,我还有事跟你讲。”说着就拉她弟弟去里屋里说话去了。
何琴音还在小时来过舅舅家,这会子,她好奇地看着周围,在记忆中搜寻儿时的感觉,还是记忆中的老样子,可是感觉变了。
廖承东走到何琴音身边,说:“我也有几句话跟你讲。”
何琴音就将他带到另外一间屋里,对廖承东说:“说吧,一直都没机会跟你好好聊聊,现在说吧。”
廖承东问:“你是怎么打算的?真准备留在这里?”
何琴音也问他,“我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我得回去。”
“你不想跟我结婚了?”
“琴音,你知道廖辉有个孪生弟弟吗,他就是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我叫廖承东。”
何琴音睁大着眼睛,手掩住嘴,吃惊地说:“你说什么?”
“琴音,我就是廖辉的弟弟廖承东啊。”廖承东说。
何琴音走近他,撩起他额头的头发,摸着那块伤疤,问:“你这伤疤是怎么回事?”
“小时吃饭不小心打碎碗割破的。”
“他跟你一样也是这样说的……天啊,这都是怎么回事啊?”何琴音仰天长叹。
“琴音,让我喊你一声嫂子,行吗?”廖承东说。
何琴音没有答应,好久才问:“廖辉真回上海了?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你又为什么冒名顶替他?你想干什么?”初见廖承东时,她没有丝毫的怀疑,几次接触后,她也有过怀疑,觉得如今的他少了些奔放和豪迈,多了一点持重和忧郁。她以为他是在培训班给折磨的,又或者是长期跟日本人打交道磨练出来的。再说,廖辉可是从来就没跟她讲过,他还有个孪生弟弟。她不知所措起来,走到窗户边,对着窗外看了很久。
廖承东走过来,亲切地喊了一声,“嫂子……”不等她回答,又说:“嫂子,我哥怕是早死了。”
何琴音更是吃了一惊,回身忙问他怎么回事。
廖承东说:“你父亲派何管家的儿子杀害我哥的养父廖祖长,何管家的儿子说他同时也杀害了廖辉,他跟你爸要了不少钱带着家里一个女佣人逃到外地去了,后来就只女佣人一个人回来了,说他死了。我回来时你爸真把我当成我哥了,但他也怀疑何管家儿子说了假话,只是为了多拿些钱,才故意说杀害了哥哥。你爸就怀疑我,还以追债名义逼我跟俞春红结婚,随后又把我送进培训班,还提拔我当了纠察队副队长,为的就是想控制我。”
何琴音听着,嘴唇发抖,说不出话。随后,她举起颤抖的手,再次抚摸着廖承东额头的疤痕,泪水顿时大颗大颗滚落,她无声地哭起来,哭得像个泪人。吃惊又悲痛的何琴音,此刻有许多的话想问想说,可是她哽咽着说不出声,只把一双泪眼盯着廖承东。好一会,何琴音才哭喊出,“是我害死了廖辉啊,作孽啊,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廖承东一把拉住何琴音的双手,安慰说:“嫂子,你别太难过。”
“廖承东,你杀死我吧,让我去陪你哥。”何琴音声嘶力竭地喊着。
“嫂子,你不是我的仇人,你是我的嫂子,是我哥深爱的嫂子。”廖承东扶何琴音坐到凳上,“嫂子,不要哭了,眼睛哭肿了怎么出去见人。我告诉嫂子这些不是为了报仇,要对你爸动手,我有的是机会,可是,杀死你爸又怎么样?我还有许多的秘密没弄清楚啊,我还有许多事要去做啊。”
“承东,你确定你哥真死了吗?”
“嫂子,我哥经常托梦给我,好几回他是鲜血淋漓走进我的梦中,还有一次,我梦到哥哥就死在我的怀里。都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我相信哥哥肯定是遇到不测了。”
何琴音眼睛望着墙壁,任凭泪水恣意流淌,她不知该说什么。好长时间,她才稍稍安定下来,问:“何管家的儿子怎么死的?”
“说是去武汉的路上被鬼子飞机炸弹炸死的。”
“可是,你哥为什么不跟我说他还有个弟弟啊?”
“我哥很小时就给人抱养了。”
“你们一直都没见过面?”
“没有。我父母也没告诉过我,我还有个哥哥。”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何琴音一连串发问着。
“嫂子,我也在问自己,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十一年前,我父亲在义江城突然失踪,此后再无消息,我母亲后来也来到义江城,嫁给了俞邦财,奇怪的是,母亲得了精神病走失了。我来到鑫流古城,为的就是查清我父亲失踪之谜,母亲走失之谜。”
这时,只见何琴音倏地站起来,说:“好弟弟,让我来帮你查清所有的秘密吧。”
“嫂子,你还是回部队吧。”
“部队首长早就跟陈克说过,对我的来去依情势而定,我决定了,留在你身边,跟你一起战斗。”
“嫂子,有你在我会放不开手脚的。”
“你放心,除了杀我爸那时我不要在现场,别的什么我都会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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