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承东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关注起那只雄鸡来。
他昨夜做了个梦,梦到了这只鸡,鸡说话了,“走,哥哥带你去找爸妈。”说着就飞起来,一下子飞到老远去了。廖承东追呀追,怎么也追不上。他醒了,伸手一阵乱摸,真的摸到了鸡。晨曦中,就见那鸡毛色发亮,十分威武地立在他的身边。
跟范媛媛一起走在去见何琴音的路上,廖承东一直都在想着这梦。都说狗看家,鸡叫晓。现在是人没能看住家,鸡还在叫晓,它们一定会把天叫亮的,他相信。
原本是范媛媛提着鸡篮出门的,他主动接过鸡篮。这会,他将鸡篮提得高高的,高过他的胸口。他对鸡说:“给你换个住处,高不高兴哪?”
那鸡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脖子伸缩了几下。许是被阳光照着身子发热了,随后,它伏在篮子里,翅膀也摊开来。
范媛媛见了,说:“它怕热哩。”
天是快速热起来的,连着几场大雨之后,义江城一下子就进入了夏天,人们省略了穿夹袄的过程,直接穿上了单衣,这种天气是几十年来从没有过的。廖承东见前面有棵大树,对范媛媛说:“去树荫下歇会吧。”
范媛媛说:“不歇了,一会就到了。”
廖承东说:“鸡怕是渴了。”
范媛媛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口池塘,说:“你去弄点水让它喝,我在树下等你。”
廖承东就去了,到了池塘边,他把鸡放出来。那鸡真的渴了,飞到池塘边喝起水来,喝完了,高歌一声,又飞回来钻进篮子里。廖承东说:“饿了吧,等会就有吃的了。”
那鸡又对他伸缩了一下脖子。廖承东说:“你是我哥呢,我真愿意当你是我哥。”
那雄鸡听着,忽然从篮子里钻出来,飞到廖承东肩膀上,又是一声高歌。廖承东就想,真的不是自己当它是哥哥的事了,它其实真的就是哥哥的化身了。
范媛媛见廖承东把鸡放在肩上走过来,样子很滑稽,就说:“还是放篮子里吧,人家看了不好。”
廖承东抱下鸡来,对它说:“委屈一下了。”就把它放地上,鸡就钻进篮子里。
到了何琴音办公室时,范媛媛已是汗流浃背了。何琴音对她说:“这天说热就热起来,你衣服穿多了吧。”
范媛媛历来注重穿着,哪怕在病中也是这样,今天她还是穿着夹袍来的,脸上额头上早已遍布汗珠。何琴音要拿过廖承东手里的鸡篮,廖承东不给她,说:“琴音,你要准备一间好房间。”何琴音没听懂。范媛媛说:“琴音,这鸡放在我家早晚会被人杀了吃,放你这我放心,我就是送它才来的。”何琴音说:“小事,我负责到底。”就去拿杯子给他们倒水。廖承东提着鸡篮径自走到窗户边。何琴音一边往杯子里倒水,一边瞥一眼廖承东,就见他手里托着鸡篮,看着窗外正想心思。
何琴音端来一杯水递给范媛媛,范媛媛接下喝了一口。何琴音又去端水给廖承东,见他还在沉思,说:“先喝点水吧。”廖承东似乎没听到。其实,这个时候,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如果哥哥真的化身为鸡,将它放在这里,会不会影响到何琴音的正常生活呢,因为哥哥是喜欢她的呀。
范媛媛继续着她的话题,对何琴音说:“要是它呆不惯,你就告诉我,我再想办法。”何琴音说:“行,都依你。走了不少路,看你都出汗了,去我房里洗洗吧。”说着又去提廖承东手里的鸡篮。这时,鸡却有些不安份起来,在篮子里打着转,四处寻找出口,何琴音还是没能将鸡篮拿到手。何琴音说:“我隔壁房间是空的,不用收拾就可以做它的家。”
廖承东说:“去看看。”就提着鸡篮跟范媛媛一道出了办公室。
来到何琴音自己的房间,何琴音让范媛媛坐下休息一会,她拎起水壶往脸盆里倒点热水,兑些冷水,将自己的毛巾递给范媛媛,又拿出一件外套放在凳子上,说:“你洗洗吧。”满脸红扑扑的范媛媛四下里看看,说:“琴音,这哪像女孩子的房间,也太简单了些吧。”何琴音说:“就是工作的地方,只要能睡觉就行。”范媛媛说:“琴音,你变了。”
何琴音笑了一下,带上门出来了。她想,范媛媛才是真的变了,她一改往日的傲慢,变得平和了,是廖承东拯救了她。廖承东这会提着鸡篮站在房间门口。何琴音打开隔壁房间门,让廖承东进来看。
廖承东走近一看,真的没放一点东西,还很干净。说:“这好,就这了。”他将鸡放出来,何琴音亲自去找来装着食和水的盒子,放在墙角处。那鸡却一点都不认生,吃了点食,再喝了几口水,还扇动几下翅膀,然后优哉游哉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范媛媛洗把脸换了一身新衣进屋来了,看到鸡很悠闲自得的样子,连声对何琴音道谢,就蹲下身去摸鸡。何琴音就对范媛媛说:“媛媛,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你玩一会回房间吧。”
范媛媛也不抬头,说:“你跟廖辉说话去吧,我就在这看着鸡。”
回到办公室,何琴音对廖承东说:“范媛媛是彻底好了,可是你的功劳啊。”
廖承东说:“我也在想,或许是在乡下呆了一阵子的缘故吧。”
何琴音问:“她过问你在外面的事吗?”
廖承东摇头说:“我纳闷的正是这个问题,她完全变了,好像还有意配合着我,我真拿不准她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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