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回到馆舍,阿玄在堂前的夹道等了许久, 不断看到医士进进出出, 等到原本紧贴于肌肤的那层湿透了的内衫渐渐被体温烘的半潮之时,茅公终于匆匆来到她的面前。
阿玄忙迎上去,尚未开口,茅公已摆手:“我知你何事, 君上方醒,不欲见你, 你再多说, 恐更增君上之怒。”
老寺人想起庚敖方才醒来, 舌肿胀不能言,亦不能进食的样子, 再看一眼阿玄, 立在夹道之上,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终叹了口气:“去吧, 换身干的衣裳。勿四处走,免再生事。”
……
这天晚上过去,次日绝早,阿玄随了王驾,动身离开浠邑。
她被独禁在一辆车中,夹杂在队伍里,上了回往丘阳的路。
这一路行程安排甚密,往往天不亮出发,深夜方入宿。
阿玄一直未见隗龙,更无他的任何消息。路上,她数次恳求面见庚敖,但庚敖始终没有见她,直到王驾抵达王宫,当天阿玄被送入宫,禁在了一间夹室里,连门外也不能走出一步,唯一能活动的空间,就是那间容她居住的四方之室。
她手足虽未戴枷锁,却真正地成了一个囚徒,彻底失去自由。
……
庚敖回宫次日,宫廷内外,便传开了一个消息。
司巫占卜穆晋联姻之卦,出象不吉,三卦皆同,因天意不可逆,国君只能放弃此念。
数日后,公子颐动身离开丘阳回往绛城的前夜,庚敖于宫中设宴相送,附赠美玉一双,珠宝若干,以此作为对晋公女的补偿。
妫颐心中之失望,无可比拟。
倘若没有那夜汭水之畔的一番对话,收获今日结果,也算是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在汭水之畔,他和庚敖进行那番密谈之后,他虽不敢断言庚敖当时确已被他许出的条件所打动,但无论如何,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在妫颐看来,是一个良好的暗示。
所谓司巫占卜,对某些人来说固然重要,但对于另些人来说,不过只是一种手段。
妫颐清楚这一点,所以那日,当宰夫买告知他这个消息之时,他的心情犹自峰顶坠入谷底。今晚夜宴,面上依旧言笑晏晏,宴毕回到传舍,一夜无眠。
次日,妫颐被送出丘阳,于道上行了一日,当夜落脚之后,等到了秘约而至的齐翚。
“如何?周王宫中可有消息了?”
见到齐翚之面,妫颐开口便问。
公子颐和庚敖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段扑朔迷离的关系,齐翚自然了然于胸,却只字不提,只微笑道:“使者以世子之名持玉珏去往洛邑,周王亲自接见,确证玉珏无误,王欣喜不已,王子跃亲出洛邑,正在来往丘阳途中,不日便可抵达。”
“极好!”
妫颐心中郁闷之情被这消息一扫而光,面露笑容,忽又想起一事,看向齐翚:“实不相瞒,我今夜之所以密约夜邑君,是想向夜邑君打听一个人。君耳目众多,想必能够为我解惑。”
“公子请讲。”
妫颐眼前仿佛浮现出那张美人玉面,出神片刻,问:“庚敖身边,可有两个名为玄的医女?”
齐翚目光微微一闪:“此言何意?”
“夜邑君先前曾告知颐,王姬极有可能便是那个名为玄的医女,然其貌平平。我却在秋狝之时见到了另一名医女,亦名玄,随庚敖同行,只是彼玄女容貌美丽,故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君可否为颐解惑?”
齐翚注视着妫颐:“世子莫非钟情于那美貌医女?”
妫颐不答。
齐翚一笑:“也是巧,倘若再早些天,世子便是问我,我也不知。恰前些日,我于穆国宫中得了些消息,告知世子亦是无妨,倘若我所料不错,彼玄女便是此玄女,二者同一人也。”
妫颐一怔:“怎讲?”
齐翚道:“我听闻玄女入王宫后,一夜之间,容貌大变,似从前曾以异物易容,故我初次与她相见之时,她容貌平平,如今世子所见之貌,才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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