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温瞳醒了几次,迷迷糊糊的感觉看到了靳西沉,接着又昏昏沉沉的又要睡过去。
最后一次醒来的时候,感觉仿佛在一个帐篷里,帐顶模糊看上去是草扎,堪堪造成一个圆锥尖顶。
帐篷内一片漆黑,只有即将暗下去的天空,还能透进一点微光。
嘶~
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脑袋,尖锐的疼痛就使温瞳不敢乱动了,抬起手摸了一下脑门,已经被包扎好了。
大概是因为头部受伤,所以视力有点模糊,再加上没有照明,只能隐约能看见帐篷里只摆了一张桌子,旁边的地上铺了一层塑胶垫,一层层堆放着不同种类的药物,十几张病床拥挤的摆在一起,只留了窄窄的过道儿。
半天她也没整明白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有消毒水的味道,这里的医院都兴这么节省?连灯都不开。
“你醒了。”听见声音,慕沐赶紧跑过来查看她的伤口。
温瞳瞬间呆住了,迟迟没有回过神来,她怎么会在这儿!
慕沐看她在那儿出神,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说:“刚收治了一个疑似艾滋病的女病人,先生出去看看。”
放好输液架,指尖弹弹输液针直到滴出液体,又从一边的不锈钢托盘里拿出一只酒精棉球,擦拭了一下温瞳的手背,利落的下针。
“啊!”温瞳忍不住缩了一下。
慕沐抓住她的手:“别动。”然后快速在手背上扯过胶布,替她固定输液针。
“你的手?”慕沐的手上有个醒目的伤疤,算得上狰狞。
慕沐正在固定输液针,看到她惊讶的样子,顺着她的眼神,不在意的笑了笑:“旧伤了。那会我跟先生刚去南苏丹,那边儿正□□。有一次,先生左脚踩中了地雷,就那么站着救了一天一夜的病人。”
“呵呵呵,后来呢?”温瞳干笑了声,问道。
“先生把我们都赶走了。他说基地还有病人,都别杵在这儿。”她顿了顿,眼睛望向远处:“其实我们都知道,他是不想我们都陷入危险。”慕沐说。
不想他们陷入危险,当时他心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救人吧!别人的命珍贵,难道他的命就不珍贵吗?这么一想,温瞳感觉胸中陡然生出一股怒气。
“我们这里有个医生叫小猴,他原来是孟加拉南部代格纳夫城镇的志愿者,那里有个难民营,为两万多个无家可归的缅甸洛兴加难民提供基本医疗。看守难民营的孟加拉军警不允许他们外出。一次大暴雨之后,他向先生求助。”慕沐停顿了一下。
“说是提供基本医疗,可那里哪有什么医疗设施,只有一个昏暗的灯泡和一些重复消毒的注射器。”
在来的飞机上,温瞳随手翻过一本杂志,上面刊登着获得普利策新闻特写摄影奖获奖作品——《饥饿的女孩》。
照片上的小女孩奄奄一息的趴在前往食物救济中心的路上,身后不远处,一只饥饿的秃鹰正贪婪的紧盯着这个小生命。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这样的场景,可从照片和她的描述中,脑海里的画面已经完全具象起来。
见她表情紧绷,慕沐又说:“还有个女医生叫三画,你别看她现在跟个女汉子似的,刚跟先生去的时候,她连哭了一个星期,又怕被先生骂。所以每天顶着巨大的核桃眼,战战兢兢的跟在先生身后救人。”
是靳西沉的作风,他有多严厉,没人比她更清楚。
“对了,林修竹不是说你们已经启程去了埃塞俄比亚吗?”她突然想起来,来之前曾旁敲侧击打听过靳西沉的动向。
“本来是要去的,但是你受了伤没法坐飞机,先生就说再等一段时间过去,反正那边儿的团队也不急着走。不过你偷偷来肯尼亚的事情,先生很生气。”
慕沐看了眼手表,站起身道:“我去给你煮点粥,你要是困了再睡会。不困的话,先生的抽屉里有一些照片,有时间你可以看看。”
温瞳点点头,秀气的眉头紧皱,略苍白的唇被无意识咬着,陷下去两个弯弯的小月牙。
靳西沉左手端着一只白瓷碗,右手拎着一串酷似葡萄的水果,挑开了帐篷的一角。
温瞳还在睡,输液袋里的液体还剩下三分之一,静静的从透明的输液管中流到白皙的手背,再进入淡青色的血管。
他站起身,拉过这帐篷里唯一一张凳子,把碗放在上面,然后轻拍了几下她的脸颊。
“温瞳?”
温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猛的撞入一双沉静深邃的幽潭中。
心扑通一声,像是整个人从高空跃下,跌入水潭后极度缺氧的感觉。忍住捂胸口的动作,就算不用仪器都能确定她现在的心率绝对超过100。
他的头发剪得很短,睫毛沉黑,鼻梁高挺,澄净的凤眸狭长凌厉。这张脸,无论看几次,她都觉得不应该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两年了,终于再次见到他了。他变了很多,此时她竟然不知道该说熟悉,还是陌生。
“起来吃点粥再睡。”靳西沉说。
温瞳反应过来:“哦,哦。”
急忙坐起身,结果忘了右手还扎着针,一用力手背一麻。
靳西沉撩过输液管坐到床头,在她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利落的拔去她手上已经歪曲的输液针,扔到一旁。
消毒水的气味一下子冲进鼻腔,混合着他身上干净的味道,温瞳忽然鼻子一酸,想起了慕沐说的事。
她几乎是埋在他的胸口,听见他沉稳的心跳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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