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该如何面对。
所有一切错误,确实全都是他一力促成;他要背负的责任,并不会比那些将未染推下楼的人少。甚至,他比其他人更要罪孽深重。
所以,命运安排了他奔向中国,却与未染在机场擦身而过,终究不得相见。而他在中国等待的时候,又传来了卫泽希与未染传出同居绯闻。
于是他再度赶回美国,守候在卫泽希家的楼下。
飞行了十几个小时,终于在凌晨到达纽约。身体疲惫,可程嘉律却无法休息。他让司机开车向着卫泽希家而去,
一路是阴霾的天空,稀薄的朝阳从路边橡树羽状叶子后照过来,晕成迷离晃眼的颜色。这让程嘉律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那棵橡树,那是多雨的五月,雨已经停了,有一片叶子上的水珠,滴入了她的发丝。
她抬手摸了摸被打湿的头发,无措地对他露出了懊恼的神情。
那么平凡的春日,那么平淡的素日见惯的景色,可因为有了她在里面,当时那一草一木便在他的记忆中,全都如当日的雨滴一样,历久弥新,闪闪发亮。
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年幼时,自己在实验室中第一次看见硝酸铅和碘化钾反应时,无法移开自己凝视那纷纷扬扬的“金雨”的目光。那时的他和后来的他一样,只能任由自己沉迷在这种不可思议的心灵震颤中。
年幼的那场震颤,让他走上了生化这条路。
而那一次的心动,让他走上了爱这条从未尝试过的路。
他就这么静静地等待着,想着过往的所有细节。不知过了多久,他看见卫泽希的车开出来,窗玻璃没有升上,她坐在副驾驶座上,面容清楚地呈现。
在这样的清晨,疏淡的阳光让她的身影显得朦胧温暖,比记忆中的还要令他恍惚。
她听着身边的卫泽希说话,抬手撩动耳边垂下的长发,转过头向着街角这边看来,正对着他的角度。薄薄的阳光疏疏地自她头顶落下,恍惚又精准地描绘出她脸部的线条轮廓。那些线条,他曾在脑海中描绘过千遍万遍,每一遍都带着绚烂的光和痛苦的血,而这一刻,她的面容重合在他记忆的影像中,分毫不差,天衣无缝。
她没有变,依然在这个世界上,好好地生活着,即使没有他,也依然是不缺追求者的,迷人的颜未染。
而自己,如今已是她口中那个,人渣前男友。
一刹那间,胸口剧烈的云气弥漫,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开,让他整个人濒临狂乱。
喉口窒息,什么声响也无法发出。整个街道暗淡如夜,他重重坠落在漫天漫地的黑暗中,绝望感深深吞噬了他。
他茫然让司机跟随着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拼命来到未染的身边,想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却未曾想也不敢想,证实了她现在真的和卫泽希在一起之后,又该如何说,又如何做。
直到他看着卫泽希下车,未染开车离去,看着好友站在街头徘徊,不知道自己该去跟随未染,还是该去质问卫泽希。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卫泽希居然会选择打电话给他,在手机振动的那一刻,他心乱如麻,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但最终,他还是让司机开车到了他面前。因为,他此时不知道如何面对未染,但面对卫泽希,他却觉得自己有底气许多。
“嘉律,嘉律?”卫泽希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中。
他这才惊觉,自己已经看到未染与卫泽希亲密无间,已经看到她开着他的车离去。甚至,很快就有可能要见到好友牵着他爱的女孩的手,向他介绍自己的爱人。
“你没事吧?对了你说自己之前出了什么意外?实验室又爆炸了?今天怎么没在实验室内,这么巧就和我碰面了?”卫泽希问了一大堆,却见他恍惚出神,仿佛没听见,便又问,“我约未染和你见个面?你把那渣男的近况和她聊聊,我制定个复仇计划,不把那渣男搞得名声扫地在学术界声名狼藉,我都替未染憋屈!咽不下这口恶气!”
程嘉律听着他的话,浑浑噩噩的大脑中,仿佛一条尖锐的钢线正在冰凉划过。他悚然而惊,摇头说:“不,不用你介绍我们见面了。”
卫泽希瞥了他一眼,想了想说:“也对,你们都在哥大,还都是医学研究室,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你要是立刻和未染见面,万一那渣男知道了是你传出来的消息,这对你肯定不好。”
程嘉律见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显然已经产生了疑惑,便勉强对他笑了笑,说:“我现在不想见任何人。等我挽回了她,我介绍你们认识吧。”
卫泽希挑挑眉,心里暗暗叹息。如果面对的是别人,他肯定会毫不留情地奚落说,有什么必要挽回,水都泼出去了,再收回来谁知道里面掺和了多少垃圾?
但因为面对的是程嘉律,他也没有说出伤人的话,只说:“行,那我等着。”
104 灯下黑
眼看着前方出现了那家披萨店的招牌,也看到了站在招牌下的陈灿,卫泽希便抬手搂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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