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又输了两成了。”破山喃喃自语着。
“你早就全输了!只是自己不肯承认而已!”角落地一个瓮子里传来一个虚弱的声音,但这句话却让破山大受刺激。
“是,是输得差不多了。可我不会放弃地。怎么也要战到最后!”
“可你再战下去,为的又是什么呢?当初你破门而出,还可以说是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认为他注定要失败,所以要带大伙儿走另外一条道路。但现在呢?现在他已经要成功了,你再这么纠缠下去,还有意思吗?”
破山的两个瞳孔收缩了起来,怒喝道:“你给我住口!”走了出去,重重关上了舱门!破山和王直合兵一处以后,大小船只已达到三百来艘,兵力将近四万,抵达浙东海面后又搜罗许多可用于近海作战的渔船、海沧舟等。又招揽了两万多名虾兵蟹将,顺着北风南下,一举攻占了因张岳北上而兵力空虚的鸡笼。
这些年陈羽霆开大员,主要集中在南部。北部地区开程度不高。而且大员岛的南部和北部,在6路上基本是隔断地,没有很通畅的6路交通,平常鸡笼和澎湖、大员南部的往来靠地主要也是船只,所以破山和王直攻占鸡笼以后,并无法沿6路南下,要得到大员的精华地区,仍需进行海战。
差不多也就在这时。蒋逸凡到达了澎湖。
他一路日夜兼程。在扬州府到杭州地一段路上甚至隐埋真名,夜宿旅店。不宿驿站,以避免南北政争的干扰,直到过了杭州以后才重新拿出关防。到福州时通知杨、詹臻等人到上海听命,自己却马不停蹄,直抵漳州,又在张维的掩护下到了澎湖。
这时王直、破山攻占鸡笼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澎湖,听说王五峰的大军有六七万人,大员是人心惶惶,澎湖水寨亦已决心死战,吴平却对战守之策颇为犹豫,见到蒋逸凡后松了一口气说:“逸凡,你来得可真及时!”
蒋逸凡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说:“我可没带一枪一炮过来,只带了一双拳头,只怕帮不到你什么。”
“我又不是要你去打仗。”吴平可没开玩笑的心情:“我只是想听三公子……”
“别叫三公子了,”蒋逸凡纠正说:“三公子现在是都督了!叫都督!”
自吴平以下,诸将听到这个消息精神都为之一振,李彦直做了高官,那他们只要撑过这一役,之后的出路也就一片光明了。
“都督,都督……嘿嘿。”吴平仿佛对这样称呼李彦直还有些不习惯:“好吧,都督就都督,不过他做都督了,给我们封个什么官呢?是不是副都督?”
蒋逸凡笑道:“都督以下,不叫副都督,叫都督同知,不过一时之间大伙儿也升不到那里去。但咱们是都督的自己人,只要他在上头,只要挨过了这一关,迟早轮得到我们地。”
“挨过这一关,挨过这一关……”吴平哼了一声,说:“听说王五峰这次在北边吃了三……吃了都督的大亏,手里的船只怕都不如我澎湖的战船好,装备应该也不如我。但问题是我手里只有精锐机兵七千人,战船百余艘,比王五峰少多了,他们不但船够多,人也够多,蚂蚁多了咬死大象,真打起来,我们就是有地利之便也未必能取胜,虽然如此,我还是盼着他们会奔澎湖这边来,他们攻我守,我仍有把握守住,加上南大员蔡二水所部,月港张维所部,三线联防,大可久守。可我怕地是他们不打我这里,却先奔大员去,蔡二水可万万抵挡不住……”
“你的担心大有道理。”蒋逸凡道:“都督也认为,破山不会先来打澎湖的,他一定会先打大员。而且会驱遣那些才招揽到的虾兵蟹将做前锋,你若去拦截他,他就用这些虾兵蟹将来消耗我们的精锐。”
吴平听李彦直的这个预测和自己不谋而合,眉头就皱得更厉害了:“要是这样,我可就难办了。澎湖水寨对上北面涌下来的这六七万人,守澎湖还可以,打冲锋也可以,要同时护住南大员上百里的海岸线可就难了,都督地大军什么时候能到?若能早些到达,与我们前后夹击,或许可以取胜。”
“都督会尽早赶来,但我们不能指望那个。”蒋逸凡道:“都督以为王五峰和破山南下之前必然会在浙东海面设置障碍,再说我们地船队出比对方晚,等都督到达这里时,这边只怕战局已定了。”
吴平哼了一声:“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了,对么?”
“不错。”
“那他给我的命令呢?”吴平道:“他要我战到最后一兵一船都没问题,但别是给我一个无法完成地任务!”
“都督的命令不是这样的,只有十个字。”
“哪十个字?”
“勿死战,勿资敌,随机应变。”
吴平的眉毛扬了扬,仿佛听到仙乐风鸣一般:“这十字命令,是只对我说,还是羽霆也得听命?”
“他当然也得听命。”
吴平大喜,笑道:“若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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