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喘不过气。这毛病,河下一位医者说是‘恐高症’,所以天台妾恐怕无福消受。”
司马焦听她此言,顿觉无趣,摆摆手:“那便算了,你若不能跟我一同赏景,那天台建了也没用。”
他转头回到前殿,见到一个谄媚的宦者迎上前来,想也没想,指了他便道:“把他拖出去杀了。”
那宦者闻言,笑容变成恐惧,“陛下!陛下为何啊——”嘴立刻被人捂住,再发不出声音。
司马焦坐到案前,随手无聊地翻着各大臣们呈上来的文书。他不介意有人怀着小心思怂恿自己做什么事,如果恰好是他想做,那就做了,可如果他不想这么做了,那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就得死。
太极殿前挂着的尸体又换了新的。
当年年纪尚幼的新帝司马焦,要将尸体和剥下的人皮挂在太极殿前,惹来朝臣非议,众大臣慷慨激昂斥责新帝年幼暴虐,结果便是太极殿前当日挂上了一排新的尸体,鲜血淋漓,染红了玉阶。后来但凡有反对之声,那挂上的尸体就多上几具。
朝臣们前来参加朝会时,从太极广场另一端,就能看到那杆子上破布一般在风中摇摆的尸体,走到殿前,更能闻到那浓烈的血腥味,众大臣无不噤若寒蝉,心生畏惧,待走进殿内,看到那坐在上首满脸稚气却不掩阴郁的陛下,再也不敢因为他的年龄而轻视敷衍于他。
到如今,年幼的皇帝长大,大臣们也已经习惯了太极殿外不时飘荡的血腥味和高高挂起的尸体。
“前些时日没见到陛下杀人挂尸,还道他回头是岸,如今看来,却是劣性不改。”
“可不是,先前还有人说陛下是得了贵妃,心性也随之改变,我早便说了,不过区区一个女子,哪能左右陛下心性,如今可不应验了。”
“你们可别说了,也想挂在上面不成!”
说话的臣子互看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畏惧之意,立刻闭上了嘴。
却说这边廖使君,平白无故被召来洛京,什么事都没做,只陪了女儿几日,然后就带着陛下的一大车赏赐回去河下,因为这些赏赐,廖使君回去时速度就慢了几分。
河下在庚州境内,从洛京回河下,有一条官道与尧州接壤,而这尧州,乃是秦南王封地。廖使君一行转上这条官道时,正好遇上一队神色肃杀的骑兵,这些人甲胄上都有秦南王家徽。见他们来得急,廖使君主动让出了官道位置,免得忙乱中撞着人。
可他们退至一边,那队人反而在他们附近停了下来。为首的武者是个黑脸大汉,他勒马上前,语气并不好,指着他们的马车问道:“里面是什么人?”
赶马的侍者道:“是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乃河下廖使君,方从洛京归来。”
廖使君端坐车中,将车帘完全掀开,皱眉看向那为首骑兵,“诸位有何指教?”
听他表明身份,那黑脸大汉收敛了脸上表情下马行礼,“不知竟是廖使君,当真失礼了!属下是秦南王府参将秦庸,奉命追捕一个……流窜到此地穷凶极恶的窃贼,因事态紧急冒犯廖使君,还请廖使君恕罪!”
双方人马错身而过后,廖使君望着这队人远去的背影,不自觉颦了颦眉。什么样的窃贼,要轮到秦南王私兵来追捕?更何况那参将秦庸,据说还是秦南王身边一个得用的下属,来抓一个窃贼,岂不是太过大材小用?
车马又往前行了一段路,遇上一架停在路边的驴车,车上堆着扎好的几捆皮毛,还有些挡风挡污泥的稻草,堆得高高的,一个青年男人在旁边喝水休息。
廖使君正往外看,见了这人,觉得有些眼熟,随车奴仆恰好认识这青年,忙对廖使君解释道:“去年女郎在山道上遇到山匪,便是这位陈郎君相救,才得以逃脱。”
如此一说,廖使君便想起来了。让人停下车,他对那疑惑望过来的青年招招手,“陈郎君。”
原来这运了一驴车皮子的青年正是陈韫。
——也就是原著男主。
陈韫走过来,身姿挺拔,哪怕见了大人物也不卑不亢,拱手道:“不知廖使君唤我何事?”
廖使君难得露出点笑意,“原来你认得我。”
陈韫语气诚挚:“河下百姓,谁人不知廖使君。”
廖使君见他面对自己态度寻常,丝毫不见谄媚之色,神情更是大方疏朗,不由欣赏,提醒他道:“看你是要往尧州方向去,方才我遇上了一队骑兵,据说正在抓捕一个穷凶极恶的窃贼,你一人孤身赶路,可要小心。”
陈韫目中露出感激之色,“多谢使君提醒,我自当小心!”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又有些犹豫,问道:“据说使君前些时日去了洛京,如今可是刚从洛京归来?”
……
廖使君的车队重新启程离开,陈韫立在原地望着那烟尘滚滚中远去的队伍,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他身后驴车稻草堆里忽然冒出个脑袋,一个娇俏女声哼道:“人都走了你还痴看什么,那就是你那心上人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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