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者,立刻要带他入宫。
如此迫切,究竟是为何?
廖使君越想越是担忧,不由悄悄询问宦者,那宦者只是笑:“陛下的心思,奴又怎会知晓,不过廖使君且放宽心,依奴看,不会是坏事。如今宫中贵妃独得圣宠,说不得只是思念您,陛下才会召您前来。”
廖使君:不太可能只是因为这种小事,肯定还有其他更重要的原因!
他的女儿他自己知道,骨子里其实懒得很,世家女子需得学的才艺,她学到尚可就全部放下,不想费那个劲再去做到更好,除了长得好看之外,当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优点。他听说宫中美人们不仅容貌姣好,还各个心机深沉,另有一个凶残嗜好杀人的皇帝,怎么想女儿现在都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别人传什么廖贵妃得圣宠,他这心里是一半不信一半担忧,还不知道女儿这段时间遭了多少罪,想在那宫中好好生活下去,怕是要变得面目全非。
越想,廖使君越是心酸难忍。也不知这一去,会看到怎样一个憔悴的女儿。
去往宫城的途中,路过段宅。廖使君诧异地发现段宅门前挂了白灯笼,若是一般人去世,在这种大家族里,便是白灯笼都没资格挂的,想必去世的定然是段家有身份的人物。
“不知段老太傅府上,是何人去世了?”
宦者适时摆出悲悯遗憾的表情,“是段太傅的二子,前几日得了急病去世,段太傅这把年纪白发人送黑发人,伤心之下一病不起,已经在家休养,连朝中事务都无心照管了。”
廖使君与这位段老太傅并不认识,段家这样的大家族世代居于洛京,不像廖家只是河下那边的家族,基本上没有来往——主要是人家看不上他们。所以廖使君也只是跟着感叹了句,便也没有过多在意。
进了宫,换了位紫衣宦者前来招待,看上去身份更高,但态度更加热络。
“廖使君可来了,贵妃盼着您呢,问了好几次了!咱们这便去见过贵妃。”
廖使君迟疑,“我可需要先去拜见陛下?”
宦者笑眯眯道:“不需要,陛下吩咐了,您若是到,只管先去见贵妃即可。”
虽然这样有些不合礼仪,但既然皇帝如此说了,廖使君也只能依言先去见过女儿。他心中确实挂念得紧,心绪不宁地跟着宦者往前走,都没太注意宦者将自己引到了哪里,等到那宦者停下脚步,站在一处殿门前朝他拱手,廖使君才反应过来,看着那殿门。
“这……这似乎是陛下所居内殿?”廖使君疑惑,不是女儿要见他吗,怎么不带他去贵妃居所,反而到了陛下安寝休息的内殿?
宦者继续笑着解释:“廖使君不必怀疑,贵妃便是在殿内等着您呢。”
多问无益,廖使君抬脚走进殿内,见到女侍宫人依次行礼,将他引到了榻前。
廖使君:“……”
廖停雁大半个身子瘫在榻上,几乎埋在狐皮垫子里,脚下则踩着个样子奇怪的暖炉,身上还盖着轻软的锦被,姿势很是随便不羁,非常不成体统。若不是旁边的小几上还摆着各种零嘴果脯,女儿的脸色也实在太好,廖使君都要以为她这个姿势是瘫痪了,所以躺在那起不来。
不过,他同时想起了某个传闻,眼睛瞄向女儿的小腹,心情复杂地问她,“贵妃可是有了身孕?”所以才一副养胎的模样。
廖停雁本来瘫在那快眯过去了,听说父亲来到,这才精神起来,刚从榻上坐起身,还没好好询问近况,就被父亲当头砸下来这么一句话,顿时沉默。
这谣言怎么还越传越广了,到底还有没有人来管管!
“咳,父亲不要听信外面的谣言,女儿并未怀孕。”廖停雁肃然辟谣,然后让人搬来垫了软垫的小几,“父亲坐下说话吧。”
“父亲这些时候可好?一路赶来想必辛苦吧,看着都瘦了。”廖停雁还是很关心做了自己几年父亲的廖使君,关切地不停询问。
廖使君一一答了,也想问候她几句,可是看着她明显吃胖了的脸盘,他又觉得开不了口。一般而言,他该说一句“你也瘦了。”之类的,他在赶路途中一直想象的就是和女儿见面后,父女两人说着这些话的心酸场景,但现在真见到人了,他没法昧着良心说这话。
他不得不承认,女儿可能真的过得不错,因为他这么多年都没养胖的女儿,进了宫还没一年,整个都肉眼可见的胖了。
“父亲要不要吃点这个果脯?挺好吃的,前阵子南方进贡来,让人做了果脯。”
廖停雁开口,在一旁装花瓶的女侍就上前端着果脯送到廖使君身边,望着手边一溜儿的吃食,廖使君实在头疼:“贵妃,平日也是如此待客?”
廖停雁听出父亲语气里的不赞同,疑惑问他:“父亲不喜欢吃果脯?”明明往年冬日里他最喜欢吃这些果脯了。
廖使君:根本不是果脯的事!
他担忧地看着女儿:“你在家中时还好歹知道些规矩,怎么如今进了宫反倒没分寸了,我虽是你的父亲,但如今身份不同,你也不该如此瘫坐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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