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令昌若是想得案首一定要拿出一篇超越这文章的才行,能拿出来吗?
邬先生毕竟上了年纪,就算能做出好文章来,却没有这样的朝气蓬勃慷慨激昂的感觉。
能不能拿出一篇与之比肩的呢?
谭大人这才凝目细看旁边的林重阳,这时候乖巧地站在这里,就是个俊秀的乖孩子,让人欢喜至极,一点也不像之前在考场上锋芒毕露的考生。
那样咄咄逼人,慷慨陈词。
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自己真喜欢这孩子,很有要收他为徒的冲动。
谭大人看完文章,频频颔首,和颜悦色道:“小小年纪竟然写出这样的文章来,很是了得,本官取你了,放心去吧。”
林重阳施礼,“多谢先生。”然后就出去等着放头牌。
他离开考棚就往外去,穿过报名大厅,去大门内等候申时鸣炮放头牌。
这些胥吏差役们消息最是灵通,早就知道考场上的事情,有人赶着上来跟他套近乎,顺便解释一下搜检的时候不是故意羞辱他的。
那差役陪着笑,“林相公不要误会,咱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平时说混账话习惯了,调戏林相公一下。”说着就不轻不重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让你胡说八道。”
林重阳却好似不记得一样,诧异道:“哎呀,你们干嘛呢?怎么回事?”
哎哟喂,小案首还拿梗了呢,那差役险些哭了,考场上的事情他们可都知道呢,有人给他使坏发了支坏笔,谭大人居然就让人吃下去了。
吃下去了哎!
不管想对付林案首那人多厉害,总归在这里谭大人是没给面子啊,若是林案首状告自己亵渎他,那自己岂不是要被扒光了游街?
哎呀,想想都可怕,全城书生们还不得吃了自己。
他苦着脸,“林相公……”
听他那肉麻的声音,林重阳打了个激灵,赶紧道:“我真不记得什么事儿了,考试太累,要不你提醒我一下?”
那差役见状赶紧说没事没事,傻啊,人家林案首都说了不计较了自己还上赶着非要提醒,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他赶紧道:“林案首您坐着喝喝茶,考试累脑子,歇会儿。”
林重阳笑了笑,他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脑子里那个蹦蹦哒哒的小林重阳也被他给摁住,免得真忘形起来,他接受了差役的好意就坐下来,喝喝水。
顺便想想后续要如何,谭大人定然是生气的,只不过人家当官当得有架子,喜怒不形于色的。
指不定何时给自己使个坏什么的。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能就那么忍气吞声被郝家直接欺负吧,如果自己不吭声,说不定院试他们还真有办法给自己搞得取不中呢。
他是喜欢与人为善,但不代表别人欺负到头上,还当缩头乌龟。
男人可不喜欢当乌龟!
没一会儿就又有几个人聚拢过来,有陆延和蓝琇几个,他们将林重阳围住纷纷询问细节。
林重阳笑道:“也没什么,估计对我来说今日不宜考试,入场遇到点麻烦,考试又碰到断笔,好在也都过去了。”
陆延愤愤道:“叫我说定然是有人故意给林学弟下绊子呢,这也太可恶了。”
蓝琇就道:“林学弟这一次写的题目是什么不如赶紧写出来给我们拜读一下。”
陆延拍手道:“对的,必须要这样,免得又有人拿去当了自己的文章。”
这一次林重阳没有反对,虽然郝家没直接蹦跶出来,可除了他们,没人会这么大张旗鼓给自己设置这些障碍。
尤其是那个董晖!
那边已经有人让差役去取了外面的笔墨纸砚过来,陆延磨墨,蓝琇给铺纸,另外一个学生直接俯身下去将后背当成桌子给林重阳用。
他笑道:“能给林案首做桌子,这可是莫大的荣幸,说不定多少年以后,想要这个机会都要不到呢。”
林重阳笑道:“王兄说笑。”
他也没有再拒绝,直接就提笔挥洒,将自己超水平发挥的那篇文章写出来,他一边写,一边低声念,然后陆延就大声跟着念,一个破题,众人就击掌叫好。
再加上林重阳那笔书法,潇洒飘逸、铿锵有力,老道得就好像有十几年功力的人写的一样,让人连声叫好。
等申时到放炮的时候,林重阳恰好写完最后一个字,这时候已经聚拢十来个人,晚来的都是昌邑的考生,他们正在那里念文章,有人甚至忍不住当时就要了纸笔抄写。
林重阳写完,当桌子的那个考生就立刻起身将那副字给提起来,朝着众人展示,然后笑嘻嘻道:“林学弟,那在下就忝着脸收下啦。”
说不定以后可以拿出来炫耀呢,这林学弟可不是一般人啊,当着谭大人的面都敢慷慨陈词,逼着那俩书吏将墨汁都吃下去,哈哈,这样的人以后岂是池中物?
林重阳还有点不好意思不由自主就露出个羞涩的表情,看得众人又是一阵眼晕,考场上连谭大人都不怕的林学弟,居然会害羞……
“放头牌了放头牌了。”有差役在喊。
林重阳就被众考生簇拥着出了龙门,这一场考试,他将昌邑的考生又折服大半,出了门都围着他说个不停。
陆延看他被埋在人群里,就赶紧解围:“大家考试怪累的,都赶紧去休息,林学弟也要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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