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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打叶间穿过,落在地面上,树荫之下全是斑斑点点的光晕。正值菊花开放的时季,存菊堂内花团绵簇,各色的菊花开得十分热闹。
整个上午,天锦都在听徐道覆说着北朝锦公主的事迹。她对虞美人组织也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知道这虞美人内部除了天锦这个创始人,还有八大统领。
徐道覆显然对这八大统领十分了解,只是在同她讲说的时候,他语言不详,一看便知是有所隐瞒的。
天锦毕竟不傻,结合这些日子与徐道覆的接触,与司马道子不同的是,他似乎咬定自己就是锦公主,言语之间亲和随意,并无敌意。
可见这徐道覆对琅邪王并非忠心耿耿呢。
天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却不想捅破,只是一味装傻,躲避徐道覆的试探。
……
昨夜辗转反侧了大半夜才睡着,今早天刚亮,被就采桑叫起来。听了整整一个上午锦公主事迹,天锦早就哈欠连天了。
趁着午时阳光浓烈,她便躺在屋中临窗的长榻上小憩。
采桑进来时,她就醒了。
窗外的太阳微微西偏,她拢了拢睡散的发髻,问:“我似乎又听到了狗叫声,莫非司马元显还在隔壁?”
“怕是昨夜就没离开。”采桑无奈地耸耸肩。
按说这里住着女眷,司马元显擅自闯入于理不合,但琅邪王妃既然装聋作哑,不管不问,她们是客,也不好说什么。
天锦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不是都跟他说那新娘子没有死吗?难道他没有听清楚?
见她面色沉了下来,采桑顿时也没了声音。只管端了清水来伺候天锦洗了把脸,又替她将垂落下来的发丝一一束好。
隔壁院中动静频频,时不时传来的狗叫声实在令人浮躁。
天锦想到昨夜那恶狗凶狠的模样,原本是不想再多事的。可是那狗叫声实在扰人,她站起身来,朝采桑示意一眼。
“走,我们去看看。”
有采桑作伴,也多了份底气吧。她如此安慰自己。
采桑已奉她为主,自然对她唯命是从。
当下,两人毫无阻拦地进了晴梨院。
昨夜摸着黑,天锦并未看清晴梨院里的布致。这会儿,一进院便看到一条直通大厅的青石砖路。厅堂两侧分别有两间门窗紧闭的屋子,此时阳光斜射,菱花纹的木雕在暖暖的光晕下,显得十分精致。
便在那紧闭的窗下,司马元显背抵着廊没形象的歪坐着。一身名贵的锦衣,被蹂躏得皱皱巴巴。
被天锦忌讳的恶狗,也正趴在他的脚下,冲着他不停叫唤。察觉到有人靠近,它猛地绷直身体,两只尖尖的耳朵也飞快竖了起来。
见被它发现,天锦立即示意采桑停下来。
恶狗并没有因为她们停下而收敛,反而是眦牙咧嘴,幽幽绿眼瞪如铜钟似的,一副随时都能扑上来的样子。
天锦暗暗“呸”了声。
就见司马元显缓缓抬头望过来。
“又是你。”他的声音微微嘶哑,一夜未眠,他的眉宇间不知觉地染上了不少戾气。
天锦注意到他身侧的火盆,里面的纸灰已经满了,显然是她昨夜离开之后,他又添烧了一些。
她定了定神,开口道:“世子怎么还在这里?那新娘子并未死,你大可不必如此。”
司马元显目光冷冷地盯着她看,好半天才回了句,“关你什么事!”
“汪汪汪!”
恶狗仿佛能听懂他的意思一样,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它张牙舞爪的,冲着她们又是一阵乱吼。
“……”好的,是她多管闲事,她走便是。
打定主意,天锦嘴角轻轻一扯,朝着采桑微侧着脸,低声道:“走吧,我们回去。”
“站住!”司马元显抬手在额角上按了按,沉着脸道:“什么时候,这晴梨院居然什么人都能进来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未免太随意了点吧!”
这人!
天锦原以为他还要为害列一条人命在自责,想着他本性不坏,好心来看望他,没想到这人居然这副嘴脸。
见她不答话,司马元显脸色又沉了沉,他指向天锦,手指勾了勾,“你!给本世子过来!”
“公主。”采桑不安地扯了扯她的衣角,俯地她耳边低语,“这元显世子为人荒唐得很,就算是琅邪殿下也拿他毫无办法,贸然得罪不讨好,不如先服软安抚?”
天锦:“那我过去瞅瞅,你在此等侯,万一不对……”
“公主放心,万一不对,我会立即去找义父。”
两人一番交谈,司马元显却等得不耐烦了。他冷哼一声,指着天锦对恶狗道:“小黑,过去把她拉过来!”
小黑立即冲过来。
天锦脸色一白,立即道:“不……不必了,我自己过去就是。”
“小黑,回来!”
司马元显得意洋洋地冲着天锦挑了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恶狗虽然及时被止住,却依旧虎视眈眈瞪着她。
天锦深深吸了口气,朝着对面走过去。
在恶狗全副警惕之下,她每走一步,都觉得自己可能下一瞬就会葬身狗嘴。
好在,一直到她走到廊下,这恶狗没有主人吩咐,除了用凶狠地目光瞪着她之外,并没有轻举妄动。
天锦立在廊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司马元显,心里快速的想着应对之法。真后悔没管住自己的脚,经历了昨夜那遭,她居然还有勇气走进来,也知是中了什么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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