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您是在提醒我,还是警告我?”
老黄一拍桌子,有些不高兴了。他刚想大声呵斥,却想起这是在办公室,于是又压低了声音说:
“我当然只是在提醒你!老师说的话你不要不听!人家贺初家里有人有钱人家不听讲就不听了,但你这样的学生是要为我们班考出好成绩的你懂吗!?以后上课你不许和贺初打打闹闹!你觉得我说的有问题吗?”
我这样的学生?我是什么样的学生?
他说完似乎还想补充点什么,又道:“你别以为自己学习好了就能不听老师的话!你报名那天的表现就让我很不舒服了,你这样的脾气,学习好有什么用?上了社会有什么用?”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上课铃恰好响了,周遇只觉得他这一席话和那铃声一样刺耳。老黄的话说完后铃声也停了,办公室里除了空调的声音也再没有走廊上传进来的嬉闹声了。
一瞬间世界仿佛也都安静了,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就只有老黄说的那几句话。
学习好了有什么用?上了社会有什么用?——有用没用,跟你有什么关系?
这样叛逆的想法忽然在他脑子里成形,让他几乎想冷笑。
人越压着他,他就会越想反抗,尤其是陌生人。
然而他只是他点了点头道:“行,我知道了。”
老黄听到他的话脸色缓和了一下,对他挥了挥手道:“既然明白了就回去上课吧。今天的话我希望你能听进去,放在心上好好记着。行了,你去吧。”
周遇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笑了笑就转身走了。老黄的目光在他身后死死地跟着,他觉得自己的步伐都比平常大了不少。
想逃离这个地方,再多听两句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说些什么话来。
“黄老师,你们班的学生呀……”办公室里女老师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软的周遇难受。
“嗨……还不就是个不听话的学生,叫过来跟他聊两句……”
不听话?行吧。
周遇合上门,慢悠悠的走。
他并不打算回班,上楼的时候他听见靠近楼梯的教室里传来老师滔滔不绝的讲课声,他没有拐弯,而是掉头走下了楼梯。
这节课他都不想回去了,反正贺初会帮他请假。
周遇坐在教学楼拐角处的长廊里,如是想。
他骨子里其实有很严重的逆反心理,人家越不让他做什么他就偏要做,今天老黄在说让他以后上课不要怎样怎样的时候,他就很想开口说“我不”,但他终究没有开口。
再逆反又怎么样,还不是个胆小的?
没办法,骨子里就是个胆小的人。从小养成的习惯,改不了。
他自嘲起来完全是不遗余力,面对自己的胆怯他从来都是不回避的。
老黄说的那些话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却有一分熟悉的感觉——他上初三的时候,他的班主任也跟他说过相同的话。那时他是他们那所学校学习最好的学生,其他学生大多都是富二代中的纨绔子弟自然是指望不上,周遇堪称他们那一届学生中的清流。下至科任老师上至学校校长都过来找他谈话让他不要在学习上有所松懈,让他的态度不要那么懒散,他作为他们学校的期望应当怎样怎样。
后来周遇果然在中考出了十分优异的成绩,现在在一中也能名列前茅。
他笑了笑。
果然天下老师是一家,什么都要管管。
——凭什么管着我。凭什么不让我干着干那?在你眼里家境好就是特权,学习好难道和所谓的家境有关么,难道我的家境你看不上,我就一定要认真刻苦废寝忘食,必要的时候再来个头悬梁锥刺股,以证我是如此的努力,所以我才能成绩好的理所当然?
可是世界上就有那么些人,他们不用比人家努力就比其他人优秀;也有那么些人,即使在努力也赶不上其他人的。
周遇不喜欢别这样管着他。他从小就没人管束,现在却又有人硬要管,打的居然还是学习的名号。
学习是什么?学习好算不上是你教得好,学习不好也只能说是自己不好好学,跟你其实没有半点关系。这个世界上天才少,但也没有绝对的傻子,你硬逼着来,就能让别人都好好学习了?
“你这样的学生是要为我们班考出好成绩的你懂不懂?!”
老黄的话好像又在耳边响起来。
——为谁?为你为我们班为这所学校?
凭什么。
难道……难道我考得好,是为了你学习,是为了给班级出个好名声,是为了给这所学校再添佳绩?难道,不该是为了我自己么?
小时候母亲在耳边的呵斥似乎也萦绕在耳边:“你不学习?你想干什么?给你生了个好脑子,是要对得起我给你出的钱的你知不知道?”
是这样吗?从前为了父母砸在我身上的钱,现在又要为了学校的荣誉。
周遇觉得这两种理由让他难受到恶心。原来没有一个人是想让他为了他自己。
哦……原来活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直为了别人而活的。
周遇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急速的膨胀,膨胀到了极点却无法释放,就那样在胸腔里,在四肢百骸里游荡,让他整个人都难受的想要发狂,想要恶狠狠地嘶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心底里的那份愤怒,和几乎不可闻的……悲伤和委屈。
有个不受控制的怪物时常在他脑海里嘶吼,让他变得狂躁,也有个小小的孩子,躲在他心底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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