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宁珘只好又道:“在我这里你还怕什么?谁还能越过我闯进去不成?”
陆莳兰心道,怕的就是首辅你。当然,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陆莳兰其实也对霍宁珘说的做兄弟保持怀疑的态度。只是她没有办法拒绝对方而已,首辅压根不是她能拒绝的人物。
霍宁珘笑了笑,陆莳兰想什么,他一清二楚。但就是只作不知道她在忌惮什么。
陆莳兰被霍宁珘看得没办法,知道扭不过对方,心一横,便进去落了锁。
霍宁珘原本翻着卷页的修长手指,却有好一阵没有动。他微微阖着眼,听着净室里水被舀子从桶里舀出倾倒的水声。那水声本无特别,但想到那沐浴的女子,喉间难免有些发紧。
陆莳兰正在木桶旁仔细清洗小腿沾的泥浆,突然听到两下敲门声,吓得心都到了嗓子眼,道:“是……首辅吗?做什么?”
她便听霍宁珘低沉的声音在外道:“先将你的衣裳递出来,节省些时间。”
她这身衣裳要洗涤晾干,肯定得花一阵时间,霍宁珘这建议也属正常。
陆莳兰蹙着眉,心里也清楚,霍宁珘真想要进来,她锁着门也没用,便只得抱起自己的衣裳,将门打开一道狭窄的口子,将东西递出去,道:“有劳首辅。”
霍宁珘的确只是想为陆莳兰省时间,他看向女子露出一截雪白小臂,凝目片刻,取走她的衣物,拿到门口,交代婢女立即洗净晾干。
陆莳兰浴身的速度很快,不得不暂时裹上霍宁珘的衣裳。他的衣裳对她而言既长又大,她穿着空荡荡的,还得拎着过长的衣摆,走了出来。
不过,那天她穿谢家五公子的新衣,半点异样感觉也没有。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首辅这衣裳不是全新的,她穿在身上,总有些脸热,像是接触到霍宁珘的人一样。
她赶紧轻轻摇头,将这奇怪的念头甩出去。
让陆莳兰松一口气的是,首辅接着也去沐浴了,直到她穿回自己的衣裳,霍宁珘也没有什么异常举止。
当她再次问霍宁珘:“首辅是想向下官了解什么案情?”
霍宁珘却是道:“方才我已从别处知道了。”说完沉默片刻,又将目光落在陆莳兰胸前,忽道:“你这一处,总用布条束缚着,久滞不畅,对身体不好。”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圆形小盒,是他刚让月夭送来的,道:“我让人制了通利的药膏,你拿回去,每晚记得用。”
等陆莳兰随着霍宁珘的视线低头,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一张脸简直要烧了起来,红得像要滴血。她用力垂着头,就见男人的手拿着一枚天青色的珐琅小圆盒,递到她眼下。
其实,这个问题嬷嬷在前年就已经注意到,找大夫开过药,也熬制了药膏。隔两三日,便会帮她敷药捏按。但她还没办法与一个男人讨论这种问题。
见陆莳兰不接,霍宁珘道:“拿着。后面还会制了给你。”
这药膏是霍宁珘手底下的月夭很花了一番心思所制,自是比季嬷嬷自己熬的要好。月夭用了多种珍贵药物,才这么一小盒,其中一味药材稀缺,还得等寻到了才继续做。
陆莳兰这次却始终不收,说好是要以朋友相称,但霍宁珘这是什么意思,她大概也懂了。他其实还是将她当女人看……按照霍宁珘这专断霸道的个性,她若是始终不肯回复女儿身,那么,他会怎样对她……
但她心里又有些复杂,毕竟,他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是在关心她……
霍宁珘也没有再给她考虑的机会,蹙了蹙眉,道:“你不拿,那我便让人送去给季嬷嬷。”
陆莳兰一怔,他居然这样威胁她,道:“首辅说过,我们做朋友。”
霍宁珘挑唇又笑了,笑得竟带着一点宠溺,他看着陆莳兰,伸手抚了抚她的发顶,道:“是做朋友。但对不同的朋友,有不同的相处方式。”
连陆莳兰这样对男子感觉迟钝的人,看着霍宁珘这笑容,竟也看得目不转睛,一时失神。
他又道:“听话,我不会害朋友的。将这药膏带回去。”最后这句根本不像朋友,更像情人间的呢喃。
陆莳兰垂下微颤的眼睫,不敢再看对方,她只好伸出了手,将那珐琅小盒子接过来揣好。
***
此时,蔺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七爷,薛参将来禀,在距离大营外两里河下水洞中,找到一名年轻男子的尸首。尸首已带回,谢同知已赶过去看了。”
陆莳兰面色顿时苍白,脑子似被人敲了一棍般,紧紧抿起双唇。
霍宁珘看看陆莳兰的脸色,收起笑意,道:“聂书云本就是一心求死。他早有准备,一旦事情败露,就予以自裁。他如此憎恨司法官员,又岂会让自己落入司法官员手中被审讯。况且,他很清楚,他以如此手法杀害这样多名司法官员,再走审讯程序,他还不如自裁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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